在家里悶了兩天多,到了年初四,劉勝利悄悄地找了過來,說晚上酒場開喝。
劉勝利的準備很充分,理由是請幾個能人坐坐,算是摸底排查民情,以便確定嶺東大隊下一步的富民措施。另外,也是最關鍵的,桌上的酒是高度老白干,喝時不上頭,而且渾身發熱越喝越帶勁,但過后很容易就迷糊了。
張本民也有安排,天黑后,他帶著根細繩子、一個細鋼筋橛子,去了周家茂家門前的巷子,在他回來必經的門東約三十米之處,將橛子插到南墻根下,并系上細繩,然后貼著地捋到對面的一個小草垛旁。
守株待兔。
那邊的劉勝利,按照確定的計劃,在散場時故意先支開其他人,最后才將周家茂送出門外。
意識已經不清的周家茂,一步兩踉蹌,見什么扶什么,歪歪扭扭地朝家里摸去。
老早就在大街上查看動靜的張本民,掌握著合適的距離在前面潛行,一直到放細繩的地方,跳到小草垛邊上蹲下。
周家茂沒多會也來到,此刻酒勁已完全上來了,每邁出一步都很艱難。
張本民拿起細繩,等周家茂到繩前時,拉緊。
周家茂腳下一絆,撲騰了兩步,趴倒在地上。剛開始,他兩手還勉強撐了幾下,可根本就爬不起來,然后,哼哼了幾聲,干脆就躺下來睡了。
幾分鐘后,周家茂已深度昏迷。張本民趕緊跑過去,掀著翻著,將他移到了小草垛北側。
天冷,積雪未融化。
張本民拿出準備好的薄紙板,鏟了好多雪,把周家茂小腿以下埋了起來。然后,把繩子、橛子和紙板收起,回家妥善處理。
回到家,一切收拾好后,雖有些困意,但張本民不敢睡,萬一睡過頭沒人提醒,周家茂就有可能會被凍死。
張本民坐在板凳上,困極了就打個盹。最后實在熬不住,一個晃蕩仰跌了下來。趕緊看看時間,已是凌晨三點多鐘。
帶著薄紙板,趕緊跑過去瞧一眼周家茂。
周家茂還在那兒,跟死狗一樣昏睡著,只不過身子已經有點發涼。果然,許禮霞是不在乎他的,就是他整夜不回去,她也不會出門半步尋找。
張本民趕緊將有點發硬的周家茂翻了幾個身,弄到南墻根下,再用紙板把雪全部鏟走。接下來,快步走到他家門口,“啪啪”地用力打起了門。
許禮霞嘟嘟囔囔地開了門,一見是張本民,很是詫異。
“許嬸,壞了!”張本民急促地道,“你家周叔可能凍死了!”
“啊!”許禮霞一下清醒了,“咋,咋回事?!”
“他正在巷子躺著呢!”
“啊喲,看來喝多醉倒在了半路!”許禮霞跨出門外,“哪兒呢?”
張本民指指東面,“就那兒,沒多遠。”
許禮霞跑過去,蹲下來伸出手指放在周家茂鼻孔前,過了會道:“有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