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不學都可以?”
“差不多。”
“那你今年就參加中考得了?”
“沒有學籍,要是有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鐘常久扶了扶眼鏡,嘆了口氣,“好吧,算你厲害,不過這事俺做不了主,得向校長匯報一下。”
“說下也行,為了表示尊重。”張本民咧嘴笑道,“估計校長會說,哎呀,這事俺做不了主,得向教育局匯報一下。”
“唉。”鐘常久一歪頭,“差學生教育不好,好學生又掌控不了,悲哀!悲哀啊!”
“鐘老師,掌控,并不是說要牢牢抓住,發號施令說一不二,其實也可以充分放飛的。比如不把俺拴在教室,俺在外面一樣自學嘛,遇到難題或想不通的事情,仍舊可以來校請教,有何不可呢?”
“話是那么說,但實際上并不一定允許吶。”鐘常久道,“一個學校,制度和規矩很重要,要不咋管得了恁么多學生?”
“任何規章制度,都要因人而異,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俺也不是自我吹噓,如果學校還有同俺一樣的人,也可以對其因材施教,放他出校。鐘老師,反正俺主意已定,如果學校不同意,那俺只有輟學了。這絕對不是威脅啥的,確實是俺的情況已經沒法在校學習了。”張本民說得很誠懇。
“行吧,俺跟校長匯報一下,盡量幫你說話。”鐘常久頓了下,“你覺得,到時你參加中考,真的能出好成績?”
“沒問題的。”張本民道,“要不現在請學校初三的各科老師出張卷子給俺做做看?當然了,要客觀一點,不要盡出怪題為難俺。”
“既然你能這么說,那俺還是相信你的。”鐘常久點點頭,“總的來說,這事不是小事,俺這就去找校長。”
找校長的結果,就跟張本民說的一樣,得向縣局匯報,具體對接的人就是林棟效。
林棟效對張本民是了解的,自然不會反對,但為了不給學校造成講裙帶熟人關系的影響,就讓校長把張本民找到辦公室,通了個電話。大概意思是從大局考慮出發,有些細節還是要注意一下,比如,每個學期也要來象征性地來那么幾次,另外,如果碰到學校的大事節點需要到校,也得去。
這些都是小事,張本民哈哈一笑,說實在不行每學期的期末考試也都參加,以便讓學校更好地了解掌握情況。校長在旁邊聽后頓時就拍起了巴掌,說好好好,這條自我要求是最好的。
說實話,張本民有些后悔,原本他只是說給林棟效聽聽的,可沒想到被校長鉆了空子。不過想想校長為人挺好,不能掃了他的面子,張本民只好答應,不過也打了個預防針,說萬一碰到事情來不了,還請理解。校長說可以,只要不是故意回避就成。
最終,事情解決得挺圓滿,張本民和學校都很滿意。
收拾好東西離開學校的那天,張本民又去了趟鄉大院,這事得跟宋廣田說說。畢竟這也不是小事,作為朋友,得知會一聲。
此時的宋廣田,意氣風發,已是正兒八經的辦公室主任了。
“老弟,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哪能恁么快扶正呢。”宋廣田呵呵笑著,“俺媳婦說,找個合適的機會要請你吃個飯。”
張本民一下想起了那個模樣還算俊俏但帶著與生俱來的蠻橫的小媳婦,更想起了當時宋廣田那唯唯諾諾的樣子,被罵作無腦兒、衰種也沒個脾氣,最后來了脾氣似乎雄起的時候突然又讓人大跌眼鏡的情景,當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啥?”宋廣田完全不明白。
“沒,沒啥。”張本民強忍著笑,“你媳婦的飯吶,俺不敢吃,甭還沒夾到菜就被奪了筷子。”
宋廣田一下明白了,想起了當初他媳婦從張本民手中奪回買老鱉的那十塊錢的事,當即也哈哈地笑了,“哎呀,你啊,就甭擠兌俺了!老領導梁延富不早就說了嘛,自從做了辦公室副主任,俺就已經翻身了!甭說現在已經是主任了,那待遇,簡直沒得說!洗腳的時候,都不用俺自己動手!”
“嘿喲,那可真是天翻地覆了!”
“那當然,告訴你,就連……”宋廣田說到這里突然打住,抬手撓了撓頭,“算了,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