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游手好閑的家伙看到張本民搞的放映廳真是有利可圖,便把老批發部的臨街門面租下了兩間,也搞起了放映廳,而且一上來就打起了價格戰,五毛錢看四晚。
張本民一看要是這么瞎操蛋下去,那利潤就薄多了,琢磨了一番后,先找華子他三叔范得友。
范得友知道為何,但也很無奈,說他并沒有食言,確實是壓住了華子沒有鬧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華子剛出院那幾天,情緒很不穩定,說要跟你干到底,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他說道,“那個傻玩意兒整天抱著氣槍,說要打你。俺一看那可不行,就把他的氣槍奪下來砸成兩截,要不一個不留神讓他得逞了,貓在路邊對你開槍,那還真不是個事。”
“哦,那你確實出了大力。”張本民點著頭,“實打實地說,華子現在也搞放映廳,其實沒啥,生意嘛,哪里都存在競爭。俺的意思是,他爭不過俺,對抗下去到最后,他會瘋掉的。”
“這事俺不是沒勸過,但沒勸住,華子對俺說,正兒八經地做個生意也不行?你說,俺還能咋辦?”
“不怪你,該做的你已經做到位了。今個兒俺找你,其實就是想讓你給華子提個醒,不是俺心眼小想搞獨家經營,而是不想他搞啥價格戰,那樣就沒意思了。”張本民道,“長遠不說,至少一年時間內,觀眾還是很多的,按照俺定的價格,即使再開兩家,也都還有錢賺。可華子呢?不講武德,上來就五毛錢看四個晚上,那不是拆俺的臺么?這樣,拜托你轉告一聲,如果他還是不知錯,那他會輸得很慘。”
范得友一臉難色,點了點頭。
張本民看了,知道沒戲,但也沒多說。回去之后,就等了一天,知道華子那邊還是五毛錢四晚沒改,第二天就掛出個大牌子,晚上看電視免費!并且當天就去了趟縣城,買了一臺錄像機,又租了十盒錄像帶,回來后騰出一個房間,專門放錄像,賣票收錢。
八十年代的錄像廳,有著太多的回憶,擁擠的空間、悶熱渾濁的氣息、嗆人的煙味,在很多人的腦海中一生都無法磨滅。所以,張本民上來就大拿一把,五毛錢看一天,十部片子循環播放。
一時間,錄像廳人滿為患,很多人排隊等著空位。這樣,張本民也不急著去縣城換新帶子,兩三天才去一次,反正不缺看的人。
這么一起來,華子受不了了。沒底子,靠不起,有時兩天都沒個觀眾。租房子、買電視啥的錢,都是借的,后期沒了來錢路,根本就撐不下去。
就這還不算,張本民覺得既然已經出手,干脆就一棍子打到底。于是,在到縣城換新錄像帶的時候,去找了趟宋為山,請他以后幫幫忙,到錄像廳換帶子,利用班車帶去帶回。
雖然要在車站和租錄像帶的門店之間奔波,但宋為山還是很痛快地滿口答應了,因為他把張本民當成恩人一樣看待。張本民是知道原因的,那就是郭愛琴的工作調動一事,已經在林棟效的努力下妥善解決,宋為山和她已經不用兩地分居,相對而言家庭穩定性就大多了。
也因此,張本民說每月會給宋為山一定的報酬時,他很是堅決地拒絕了,還說要是給報酬的話,他就不幫忙了。
既然如此,張本民也就作罷,但末了又告訴宋為山一個消息,說當初路上攔截打他的人找到了一個,就是在屏壩街上開放映廳的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