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張本民來到村部辦公室,對郭連廣笑道:“郭書記,以前你的作風可不是恁個樣子啊。”
“唉,有啥辦法呢?”郭連廣嘆笑起來,“剛上任的時候,不管啥事俺都好聲好氣地說話,可結果非常不好,有些人根本就愛理不理,不把俺當回事。后來俺袖子一擼再使勁吐口痰,然后罵咧咧地講話,還就管用咧!”
“這也是基層文化現象,你適應得倒挺快。”張本民無奈地道,“對那些個刺兒頭,就得粗暴一點,他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就是個賤皮子!好言好語聽不進,就得打著罵著才服帖。”
“沒錯沒錯,就是恁么個樣子。”郭連廣連連點頭,“咱村里俺們住的那一片除了曲合業,現在沒啥跳騰的人了。”
“俺們那一片之外還有么?以前是沒有的。”
“現在慢慢冒出了幾個,不過才剛開始,還都不厲害。”
“從一開始就要壓住,否則以后就難尅住了。”
“嗯,俺就是那么做的,碰到特殊關口,啥粗話臟話的,全一股腦地倒出來。”郭連廣說完,臉上稍顯擔憂,“不過就是怕他們向上面反應,說俺成了領導干部后就不可一世了,不注意作風。”
“那事不用擔心,鄉里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只要你把村里的大棚蔬菜和家禽養殖搞好了,啥事都不是事!”
“行,有你這話俺就敢甩開膀子干!明年你就看吧,肯定會大變樣!”
“有信心好!這樣吧,俺到鄉里參會的時候,如果有可能的話,再幫你申請點扶持資金。”
“那個,就算了吧,縣里的稅收都交不上去,俺就不添亂了,靠自己照樣能辦事!”
“郭書記,講句真話,俺確實是佩服你。”張本民道,“村干部要是都像你這樣,那老百姓可就有福了,所以你的官應該再大一點,起碼得當個鄉長!”
“不敢,俺也就是在村里折騰的這點能耐。”
“你要是真到了鄉長的位置,自然就覺得也是有那個能耐的。好好干吧,以后沒準啊,還真有機會呢!”張本民說得意味深長。
郭連廣尋思著,笑了。
張本民也沒再多說,回去多少得準備一下,參會嘛,得板正一些。
這方面許禮霞是最講究的,她專門跑到沙城鄉的服裝店買了身新衣服,頭發也剪了,還稍微燙了下,看起來確實像那么回事。第二天下午,她就催著張本民去鄉里報到,因為通知里說,路途遠的可以頭天下午到鄉里報到,免費食宿。
“俺們不能等到明個一早再去,萬一路上洋車子壞了,那可是要遲到的。”許禮霞勸道,“全鄉的人民代表大會,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遲到的事情絕不能發生!”
“就算車子半路壞了,跑步過去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不算太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