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張本民點了點頭,此時的他看上去很平靜,其實已出離憤怒,情緒不再表象化,“對了,你在這里多守著點,我得回家去看看,現在拆遷進度很快,我怕一不留神房子就沒了。”
“你放心,大姑的事交給我好了,別忘了還有丁香呢。”蚊子嘆了口氣,“兄弟,我再說一遍,千萬不能沖動,有事咱們先商量商量。”
“都到這程度了,沖動能有什么用?”張本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會計劃好了再行動。”說完,拍拍蚊子肩膀,“我先回去了。”
家周圍的房子已拆了不少,幾個拆遷隊伍同時動工。
一巷之隔的鄰居,是自建的三層小樓,張本民一直認為他們家的難度最大,因為無證面積太大,補償會很多。沒想到他們家也已談妥,正在拆砸。
經過巷子時,張本民看到對面正在拆遷的樓房上面,有個工人半彎著腰,站定了看著他,還不時朝他的上方張望,神態焦急而惶恐。
一瞬間,張本民意識到了不對勁,趕緊縮起身子朝一旁跳去。但速度還是慢了點,隨著耳邊一陣疾風,一個大水泥塊擦著他的肩膀砸落在地上。
張本民抬頭一看,胡華然在鄰居家樓頂上,探著腰,奸狠地笑著。
摸著被擦傷隱隱作痛的肩膀,張本民死死地盯住胡華然,道:“記著,你這是第二次下死手了。”
“管他幾次呢。”胡華然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無比鄙夷,“弄死你們,還不跟弄死賤狗一樣簡單么!”
張本民沉默了會,轉身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你是要去報警吧?”胡華然哼聲問道,口氣依舊很囂張,“你覺得有用么?”
“有沒有用讓警察說話,只要你敢把剛才的話如實說出來。”
胡華然當然沒有狂到那個程度,民警過來后,他滿臉帶笑,說是意外墜物,并且愿意把張本民帶到醫院,并且由拆遷辦負責全部的醫藥費。
張本民知道,沒有證據多說也沒用,于是就向民警問母親魏春芳被扔下樓的事。民警說他們已經調查了,從目前掌握的信息看,魏春芳墜樓是因為拆遷原因一時想不開,自行跳樓。
當即,張本民眼前又是一黑,不過這次沒有暈倒,因為這個結果他曾料想過,多少有了點心理準備,所以只是看似麻木地“哦”了一聲。
民警走后,張本民對胡華然說,所有的賬都記著,他會一點點討回來。
胡華然“嚯”地一聲笑了,說都記著有什么用?難不成你還有日子討啊?
張本民沒有接話,徑自回家,他打算從現在開始就著手準備復仇,已經忍到了盡頭,已無退路可言。
不過,眼下先要把今晚平安度過,張本民預感到,今晚會是一個不祥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