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覺得不盡興,那就不要去教室了,可以多喝點。”
“還是去吧。”張本民認真地道,“我深知現在的一切來之不易,所以更懂得珍惜,無論怎樣,我都一定會安安穩穩地完成學業。”
“也別把自己壓得太緊,否則最后會繃不住的。”薛玉葉道,“說實話,你之所以要到教室,主要目的是收心。畢竟你是有過特殊經歷的人,曾經滄海,或難為水。其實說到這些,其實我心里挺矛盾的。”
“矛盾什么?”張本民緊問。
薛玉葉夾了一大塊山藥放到張本民碗里,微微低下頭來,道:“今晚,你是睡集體宿舍吧?還是安心點好。”
有時候想法就是這么奇怪,叫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原本打心底晚上不想來的張本民,此刻看著有些楚楚可憐的薛玉葉,竟然豪情萬丈起來,咬了一大口山藥,邊嚼邊笑,“我的心,不是那么容易亂的。”
薛玉葉抬頭見張本民神態超然,不由得臉色一紅,“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做自己喜歡的事有什么不對?只不過就怕一點。”
“怕什么?”
“失控。”
“你覺得咱們是那種人嗎?”
“不像。”
“那就好了嘛。”薛玉葉說著,又給張本民夾了塊山藥,“喜歡吃就多吃點。”
窗外,天色愈發陰郁,略帶點蒼黃。
雪,真的要下了。
放下碗筷,心已橫下的張本民站在窗前抽了支煙,不再想去教室。他看著收拾完餐桌的薛玉葉,猶豫了一會,說去教室上自習的話,待會雪大了可回不來。
薛玉葉幾乎是沒有間斷地說那就不去吧。話一出口,她臉又紅了,女人的矜持呢?
“哦,下雪了!”張本民突然說了句。
薛玉葉立刻奔到窗前,雪花片片,簌簌飄落。
“我想到了小時候下雪的情景。”薛玉葉有點出神地說,“往事有苦有甜,只能是回味了。”
“回想兒時,一般來說能讓人變得純真些。”張本民陡然落寞了些,“然而對我來說卻不是。”
薛玉葉知道童年的經歷給張本民帶去了巨大的創傷,于是上前輕輕安撫道:“有些往事不想也罷,現在我們在一起,就相互多陪伴一會兒吧。”
此刻,還有什么語言能勝過無聲的交流?
兩個人,就像兩片雪花,默默地搖落在一張并不是很大卻很結實的床上。
這一場雪,來得很猛,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