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說!”周前帛有點惱羞成怒,卻又不敢發作,“很可能要出人命的。”
“呵呵。”張本民盯著周前帛,“你好像有股怨氣,氣誰呢?”
“沒,沒有。”周前帛抽動了下嘴角,“其實今晚家里有點事,弄得我心神不寧。”
“就說嘛,你的狀態很不對勁。”
“的確是這樣。”周前帛頭上冒出了汗珠,“今晚的班你就頂了吧,我得回家看看去。”
周前帛幾乎是倉皇離去,張本民笑了。
精神上的勝利,甚于肉體上的摧殘。
張本民決定要將這一勝利戰果無限擴大,接下來的幾天,他有事沒事總往周前帛辦公室跑,問他什么時候能配槍。
周前帛拉動著干黏的嘴唇,端起茶杯抿一口,貌似風輕云淡,“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要說已經能配槍了,你摸摸身上說沒有。我要說不能配槍,也不符合實際,因為執行重大任務的時候,出勤的民警又必須帶槍。”
“周指導到底是聰明,你這么一回答,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問了。”張本民摸摸耳朵,“那我就想問問,什么時候給我安排個重大任務?”
“這得找所長,業務上的事我沒法做主。”
“你要是說何廣升在工作狀態中,有事得請示那也就罷了,可萬一他要是出差或因病因傷住院呢?你堂堂一個派出所教導員,不加任何限制條件就說沒法做主,明顯是推諉。”
“其實,我的話里已經包含那意思了,特殊情況下是另外一回事。”
“也就是說,你很含蓄?”張本民點點頭,撇著嘴,“那我跟你挑明了說,等何廣升不在的時候,有重大任務你可別心疼下屬吃苦受累,一定得把我安排上,也讓我正兒八經地帶槍出警!”
“行,行啊。”周前帛把一直端在手中的茶杯放下,故作輕松地道:“只要機會合適,會讓你去的。”
“那就先謝謝了,周指導!”張本民一臉興奮,“我走了。”抬腳走到門口,他突然又停下來,轉身道:“對了,一次能配多少發子彈?”
“不一定,要看具體情況,我不是太清楚。”
“一個彈夾總能裝滿吧。啪,一槍一個,也能蠻打幾個呢!”張本民抖起了眉毛,神態有點癲狂,“所以,千萬不能被奪槍,那可是非常危險的,弄不好奪槍的歹徒竄到誰家里,走投無路時做出極端的事兒來,把一家人都給滅了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本民說完,用手比劃成手槍的姿勢,一邊朝外走一邊發出“啪啪”的聲音。
周前帛覺得神經防線快要崩潰,眼前的張本民明顯是發出威脅,而且涉及到家人,令人無法承受。還有,這事還不能跟何廣升說,否則會更惹惱張本民。
這一點張本民是明白的,同時也清楚任何事情過猶不及,如果把周前帛刺激得過了頭,沒準他會冷不丁發作,后果有可能不堪設想。于是,他折回腳步,在門口轉身露了個笑臉,“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歹徒都沒良心,很多時候,人之所以被稱為歹徒,完全是被逼的,所以他們也不會禍及無辜,像周指導這樣還算老實的人,沒人會跟你過不去,如果一定要說跟誰過不去的話,也只有像何廣升那樣的惡狗。”
張本民相信這番話能讓周前帛釋懷,而且,也會讓他更為心悸。
沒錯,周前帛幾乎要窒息,他著實沒法繼續在張本民面前裝鎮定,空前的壓力和驚恐讓他必須自掘透氣孔。當天下午,他悄悄約張本民晚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