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頌慢騰騰地說:“我是白世伯帶著來的,還有里面的那一包袱書,我收集了很多年,還有幾本是我爹的珍藏。”
白泓剛在他自個居住的右側室內,就這張書案前開始陌生起來。他是喜歡收藏前人的詩詞,偶然間會對應氛圍譜成曲子奏樂,他為了尋覓古樂譜還去過不少部落巫師那里通關系,送好禮獲取一份珍藏。
眼睛看過去,顧頌這里除了幾本薩珊文字的樂籍,他身上所帶的好物多的很呢。他此刻看著窗扇外蘋果樹杈上掛的那些絲線即可明白了。
“我說,顧,你那外面掛的是馬尾絲?用來繃弦的嗎?”
顧頌這時候被他這憑空一席話問的,他恍然從關閉的希冀中蘇醒。
他心里的慌亂顯了出來,忐忑眸光重新對上白泓:“師兄,我即可就收回來,這會兒外面日頭曬的很,耀人眼睛。”他企圖用這些話來掩飾他的惶然。
白泓依舊漠然對他:“曬個絲弦也不會照瞎了誰的眼睛。”
“我就曬半個時辰,怕不曬就會有味道也不好使了。”帶著童仆與人合居是真心地會妨礙到人家的,這他明白。
這院子的氛圍,那昔日他刻意保持出來的空寂,此時已經不存在了。
白泓的暴躁就是因為這個不一樣,涼城來的的這小子帶了那么多的家當還以為是什么用來充儀表的四時衣裳,想不到他也能在制作樂器上懂上一點。這倒是個意外。
顧頌也明白了,把身上背的那架古瑟放下來,他坐到那梨木窄塌上,暫時他明白了白泓是為了顏面不讓他離開。
空氣凝固中,正屋幾個窗扇都被燕兒挑起來,門簾也挽向兩邊,白泓親手將顧頌的包袱放到桌上。
“能讓我看看你的書嗎?”
“能。”
白泓得到顧頌允許之后把袖子卷著,先是一個布包被他放書案上輕輕解開挨個摸那些灰褐色甲骨。
開了一卷竹簡,看一眼再繼續翻找那甲骨,似乎是對照上面的字要使其連貫起來。
顧頌也伸手表示出甘心讓對方鑒賞的配合態度。
白泓捧住那竹簡看著顧頌手里的兩片龜板:“鑿井而飲,耕田而食。這是《擊壤歌》,天下太和,百姓無事。”
從昨日到今日上午前,這白師兄冷漠對待他極度不友好,那眼神里的鄙夷那么明顯,這忽然對他帶來的破竹簡和骨片文字感興趣了。
鈴兒就站在梨木塌旁,她感覺這白公子很乖張。
也罷!家境豐足的人到底是學識不淺,顧頌希望他看完他的這些書簡之后,能對他態度友善些,至于是否要離開,他真的有個人想法的。
“師兄,我這些東西,是我爹留給我的,能借你個地方保存嗎?”
“能啊!”白泓正專注的翻看著,也就用他剛才回復他的話應了他。
這時候這樣的骨片文記載歌謠的已經很稀罕了,他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估計是也心里懸了一口氣。
白泓心里滿意,徑自走到屏風后面,拉開床櫥柜放那書簡入內,轉而走出來很無所謂的說:“這里,晚上我在這里就寢的,丟不了。“
“多謝師兄!”顧頌又將他身旁擱著的古瑟裝入錦袋里,放在他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