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學問獲得閻夫子稱贊,這是好事兒你這么悶地是為何啊?“
“師兄,師父說會請人舉薦我為官?這會是好事情嗎?”他沒有多思索就說了白季旺對他的許諾。
“哼!好吧,不會不好的。”白泓拽住他,將手里的柿子用繩子吊著的把那繩子塞顧頌手里,他冷笑,還是那種神經質的笑。
“師兄,你這是什么個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爹他像對待我一樣,他也要把你往這條路上送,他不明白那里豺狼虎豹都是黑心肝的嗎?而你又不是我親兄弟,你憑啥讓他舉薦?“
“對,師兄說的對。”后面這句話顧頌活了十七年的歲月里,他聽的太多了。
白泓看到對方清俊臉龐上,那明澈的目光中黯然那瞬間。他立即湊近他:“我意思是,他以為為官就是正道,可他不知道那條道上都不是好人。”他拍了一下顧頌肩膀:“我爹是重情誼的人,他不會讓你受到饑餓之苦,他也不會讓你為我們白家擔負什么光耀門楣的責任。”
他這人一說到激動處,那聲氣很洪亮,顧頌要是沒有聽明白就真的糊涂。
“如今狼煙滾滾永不消散,一座城池能穩定百姓們安居樂業都不容易了,還學問還制作琴瑟?能在一座城里活夠了不改換社稷就已是萬幸了,你瞧瞧,咱們大淵國你方戰敗我方安營落帳,為官是為何?螻蟻不如!”
顧頌沒有反應,他說的都是事實,他雖然在四國中最安穩的涼城,但這別國的戰事概況他是知道的。
“將來,我們白家就是我擔負起照顧內外的責任,于你無關啊傻瓜!”
顧頌仔細地盯住白泓的眸底,那黑白分明的眼眶線條,欣榮琴坊就是一路上流離在幾個大都之中存在的,府兵操持刀戈也就是流血活的短些。制作樂器還彈奏那物件,就非要做這行那么一成不變,還非要讓他也跟著學和作要在太樂署內穩住樂吏的位子。
“師兄,那你還想辭官嗎?”“我是我爹唯一的兒子,我不擔負這責任,還能讓給誰呢?”
他心底不是這么想的,他懷念在長安游離的那一年歲月,自由新鮮都被他嘗盡了。如果有個選擇是能保持一種活法就好,他會想像十八歲時候那樣,放逐自我看盡世間滄桑,再不要成為一個樂人依附王廷和那群虛浮言詞的人。
白泓一伸手就掰斷了蘋果樹上的枝條,拿著戳樹周圍的土中,土壤漸漸變硬也挑戰了他的手力。心里的悵惘暫時在冷風中消散去,將那干枝條靠近樹根插下去。
兩人到了正房里,白泓將屏風后面還剩的幾件殘損器物整理好,喚來顧頌:“把這些丟院子里,我不管了。”
顧頌是搬出來了,但他又指使鈴兒藏到院里的雜物房,夜里還親自去查看有沒有損壞,趁機也欣賞這漢室的制造。
他披上斗篷提著燈盞仔細地瞧,這些小件的弦子琴盒破損不堪,似乎是受到人為的摔打,也難為了這時候到處都是歹毒陰損的人。沒準大淵王廷樂隊到了洛陽也遭受了敵軍襲擊,這弦子成了樂吏防身擋災的盾牌了,顧頌不禁搖搖頭。
他平時有收集木頭成品碎片的習慣,有些板子被他從琴坊里面撿拾回來都放這里了,眼睛一亮就記住了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