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時候必須要聽完整,曲調節拍高低之間心里要做好記號,最好是自己記的時候,你再做個能整合你記憶的圖樣。不一定是前人記的那樣,得是你自個記的能保持完整到你動手就能合得上的。”
“還有嗎?師兄,我看到的就是圈和點,但我記的是橫線,粗細不一。”顧頌臉上表情很勉強,心里的低落感都是因為石嫣然。
白泓沒有想到,他另有途徑的記號法,語氣溫柔了些:“你這樣是比前人的記號新奇了很多,只要是靈活運用在你聽工的技巧上,這法子就成。”
顧頌沉思片刻:“是我爹傳授的,他認為世間,此時尚無第二人這樣標記,但他鼓勵我這樣嘗試。”
他師兄也跟著用這法子記下音律,節拍,感覺上比他之前所運用的快了很多,但似乎不是唯一聽過的記錄成線條的法子。在長安也有流亡的貴族樂人用這法子,快速記熟了音律聽工就能盡快掌握詞曲并彈奏歌唱給皇室的人聽。
師兄弟間,從詞曲的音調節拍討論了兩個時辰,歌詞做了曲調又是一個多時辰,到了傍晚就有人從走廊經過是后聽見一聲:“風蕭蕭,仰天照鏡臺,彼時相望不徘徊~~”
“你為何之前不對我仔細說出這個方式來記錄樂譜?”他師兄激動而質問他。
“這是我爹記錄過的筆跡,你看看!”顧頌找出來略微泛黃色的手抄本。
顧弘明這一代名琴師的筆跡真的很美,很好看,樂譜畫的工整音律記錄的能讓他這個樂人看的明白。
他爹顧弘明后來迷戀繼母,為繼母做了很多首舞蹈曲子,不光是艷麗浮華的,還帶有贊揚的有韻味的。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和嫣然那女子那么地近呀?”他故意將石嫣然說成女子,他感覺到了對方的嫉妒是那么明顯。
白泓眼波一轉,直接忽略他說的酸話“師弟,我們雕刻木料講究從一開始就到終點,就是說一塊木料使用到底的,我說的你明白嗎?”既然討論琴儀,那就不要插嘴別的事兒。
“我明白,但你只要與我琴瑟協奏將一曲共鳴到仿佛一人而為。”顧頌這時候思考反應很快,但他忘不了石嫣然的威脅,他臉色還是憂郁。
“不行!你還算好,但并不能與我到一人而為的境地上。能做到那樣的就是我爹一人,還有你爹。”
他疲累了,但身心舒暢到一個無法言語的地步了。他過來將師弟扶到床頭,用熱巾抹他身子,抹他的手腳。
他也被暖到毛孔都張開了,他靠上他豐隆的面頰,吻上他,將長發糾纏上他的長發。
他說的那句仿佛一人而為,感動到他心底里去了。活到二十歲,沒有任何人這樣靠近他身心了,他抱住師弟:“師弟,不管以后,你在任何所在,請你記得師兄是你的知己,但你也要在學業上精進自己。
“泓,你這話說的像唱戲的。”他推開了他,他陡然感覺到被徹底地蒙騙了,就好比自家弘月樓里那些過貴身份的客人,面對那些女琴師們,未得其心而先將甜言蜜語奉獻的諂媚。
白泓正是心頭熱情如火而興致盎然的時候,這話恍如兜頭一盆冷水在這寒天里澆上身。他沖著他緊繃的胸膛捶了一拳:“我還以為你對我真心實意呢?原來你防著我,怕我對你負心不長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