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喝了一大腕熱酒,“那么,兩位公子,待會兒我回去交差,我要怎么對我姐夫說合適?”瘦男子問他們,他此刻臉上神態自然多了。
白泓瞧這男子敦厚的寬臉龐,敢情他的心性要比那寧老狗干凈的多。
看一眼師兄,師兄一直打量這人。顧頌沒有對這人再抱持戒心,語態溫和地問:“那你原本如何打算的?”
寧潛舅子說:“我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我不屑于做這樣的事兒。”他深深一呼吸,還有種卸下重負之感。無奈地繼續陳述:“但我姐夫和姐姐壓制我又沒轍,只好蹲守在巷子口也不敢到大門那里打擾。”他需要養家糊口他就必須仰望姐夫的鼻息,依靠人家的勢力茍活。
“那你還算是個人,老實膽小也算本份。”白泓再瞧一眼這人的眼睛,那眼神不飄也不是閃躲,說了這些話自己他還舒了一口氣。
這人苦笑:“白公子,兩日后的節上,我姐夫會當面會和你敘舊敬酒。”他穿上舊布襖,起身走出來門前對他說了這句。轉頭出門前掀開門簾又雙手一叉,工整地行了大禮:“多謝白公子這頓熱酒,還有東街的解圍之恩!”
白泓跟出來,站在車馬店屋檐下對這人說:“你姐夫和你不是一路的,你和他共事謀前程也是歪曲你的路,你是個老實人,真心不適合在樂署內過活。”那里二百人都不是吃素的,這樣一個老實人不懂得心思迂回轉彎的圓潤只會吃虧被騙。
“白公子,我不這樣我如何養家?我也就是一個修理樂器的半調子歌者。”男子說話聲清朗悅耳。
“那你適合去樂城,野莫湖畔最有價值當屬歌者。”他這是記得顧弘明給頌師弟留下的集子當中記下的,這是禮樂行的一部分資源,顧弘明真是有心的琴師。
“白公子,那你為何要請我喝酒?還好心指明一條生路給我。”男子眼內晶亮的不知道是霜雪的飛花還是淚花。
白泓筒著雙手,口中溫暖的熱霧氣漸漸地形成一股銀色煙雨朦朧,罩在他豐潤面頰上,他含笑:“我是想把你姐夫那老東西老鼠胡須給氣死,看你也是老實人僅此而已。”那日聯合師弟把這人打得夠嗆,后來察覺他也是老實人不得已,后來心里過意不去,今日街口一遇才想著解圍。他還是有些擔心地問:“哎,對了,你這回去要如何對你姐夫交代啊?”
那男子停住腳步,把身影站的筆直,仿佛還很無畏地對白泓說:“我就說你們用了《上邪》當作舞曲,還配了鼓點。”
白泓嬉笑:“那你還敢說這么顛倒的謊話?就不怕他寧潛拆穿你,懲罰你。”他隨即對著走出來的師弟戲虐地笑,今日出門遇上這事兒也算是祥瑞了。又對師弟說:“我們覺得你和你姐夫不一樣,所以才這樣對你客氣的。你說是吧?頌師弟。”
顧頌含笑點頭,冰天雪地里難得遇見個認識的老實人,這心境感覺很愜意。
寧潛舅子大笑:“哈哈哈!他當你是個桀驁不馴,特立獨行別具一格的人來思想呢。”他覺得此刻他才像個人樣,但他姐夫就沒當他是個人。
白泓收住笑:“他怎么想不是重要的,我對他明清得很。反而是你,你一個書生儒者委屈你被我們師兄弟誤會還挨打了。”他拱手致歉。
那人笑的燦爛:“也是我被逼的無奈才行此差錯,我該!因為這次上元節,那些民間夜頌者都是我找的,但我姐夫還致使我做著丟份的跟蹤人的活兒,我委屈啊!”
“那你會為你阿姐委屈嗎?知道不知道寧潛在外面有外室,還有子嗣呢。”
寧潛舅子懵住了,繼爾一笑,把腰背也挺直了,他把手向前一伸,白泓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