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惆悵,他何時才能讓爹不在寧潛下首?就論德與才,爹比這鼠輩強上很多倍。差別僅僅在于,寧家是百年門閥,而他們家是從工匠戶躍升為士族的。
他問寧潛:“你打算獨自創作出新的尺八樣式?”
寧潛得意地捋須:“對,咱們大淵國禮樂在咱們尊貴英勇的王上扶持下,立新立異志在必行。作為禮樂署的唯一樂丞,鄙人身負革新重任。”
顧頌聽了他這一席話,他快要憋不住笑,把頭扭向一邊。
禮樂門里誰想革新玩花樣,那是既要通曉禮樂學識到博學的地步,也還需要制作上乘的手藝。四國之內,他爹顧弘明與師父白季旺也不敢說一句革新。
白季旺沉默了,白泓起身來到寧氏父女眼前端上一個空盤:“為了替寧大人一圓這革新的意愿,圖紙留著,銀子也要留下。因為我依照您革新的彌足珍貴,這尺八做出來必定也價值連城,那么五千兩就委屈昔日僚屬我了。”
他就是要整治這老東西,反正他寧潛不缺銀子,他也很會計較得失,那就讓他心頭氣焰持續不順下去。
顧頌轉頭沒忍住笑了,寧月如進來之前也估計到必定是要幫爹付銀子的。她給身旁的自個貼身宮娥使個眼色,那宮娥將一袋子五串通銀擱到白泓的盤子里。
白泓把盤子交給他爹,看著他爹走出內室,他對寧潛說:“收你銀子的是我,到時候該要成品你找我,別找我爹,也甭來這里,王子妃娘娘這般身份尊貴到了我們這小店太寒磣了。”
來到后院暖閣里,白泓得到他爹十兩銀子賞錢。二十歲的人,除去在樂署那些奉銀能自個管,到了琴坊的銀子就該交給爹。
白季旺依然心有忐忑對兒子說:“你既然這樣接了人家的活,就記得把貨交上。若你沒把握,給爹做也成。”
“爹您別那么嚴肅,我身邊這不是還有師弟嗎,你說這寧潛這么自大就不怕招惹禮樂門的人撻伐?”
聽兒子說到這里,白季旺嘴角微微一揚:“你愛去饌香閣吃好吃的,你就去,十兩銀子夠你吃十回。”
于是,白泓顧頌駕著紅鬃馬套的車,路過饌香閣包了三份菜。在柜臺邊問伙計梅君姐怎么沒有看見,那伙計猛烈搖頭不多說,僅僅說已離開饌香閣。
酉時初,兩人回到家里,才一踏進中庭大門就遇上二房的婢女鴛鴦。鴛鴦說:“公子,我們小姐務必讓奴婢來請您和顧公子到朱桓臺用晚膳,您二位可是記得,我們小姐很少這樣請人的。”
奴婢性子都隨了主子,白容什么脾性,她家奴婢就原樣來。
“那我要是不去呢?”白泓故意為難鴛鴦,這鴛鴦在所有一等婢女中屬于姿色拔尖的,側顏酷似主子白容。
鴛鴦低著頭立即不停地作揖,還趁著走廊里沒有人,低聲懇求他們:“奴婢鴛鴦求求二位公子了!”
“你不說為何事請我們去,我們是不敢輕易踏入朱桓臺的。”
顧頌拽了拽白泓“師兄,別忘了我們的對奏。”上午被嫣然的寡淡曲風干擾,現在預備好了膳食間也不去,就要靜心持續對奏把那部《大淵之樂》奏出來。
白泓拐出門道朝左,不再看鴛鴦拉住顧頌:“對,師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