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貴族會議的宗令是皇帝的胞叔禮親王趙建良,為人隨和也可稱之為“懦弱”,加上年事已高,平時都很少出面,遇到這種情況只會派人帶句話:“有事請副使代為處理”,這個副使就是陸博思。
今日仍是如此,在禮王侍從副官放下這句話后,陸博思便宣布開會了。
“諸公,今日會議只有一個議題...”,會議一開始黔國公陳實先便首先上臺發言,他說了一句開場白后略作停頓,環視一圈繼續說道:“就是‘奸商操控市場,魚肉小民’!前方將士爬冰臥雪、轉戰萬里,而后方的奸商又在做什么,竟趁此時機大撈特撈,以至于市面轟動、民怨沸騰,試問錢商居心何在!試問此輩置朝廷、君父于何地!...”。
陳實先一番慷慨陳詞,頓時引得環座在大廳內的貴族一片掌聲,頓時拍桌、跺腳、喊好、叫罵此起彼伏,猶如菜場早市一般亂成一團。今天趕來參加會議的,大部分也是受“利好”影響跟進入市的,結果先是被套牢,后又被八大匯的“鐮刀”割了“韭菜”。誰的錢誰心疼,所以個個都
(本章未完,請翻頁)
恨不得操刀子找人拼命,難得有八大匯這么個“靶子”供人泄憤,哪里有放過的道理!
陸博思見狀抄起桌上的小槌嗙嗙嗙的一陣亂敲,維持著會場的秩序,待鼓噪之聲漸稀抬手示意陳實先繼續。
陳實先見場面氣氛已被炒熱,伸手掏出一封奏疏在半空揮了揮,說道:“諸公,陳某這里準備了一份折子,懇請官家下旨戶部,立法將有關涉事錢商所謀取的暴利交出,平抑市面、安定人心。有同意的可在此折附署....”,他的提議一出,場面又有些失控了,下面的勛戚一個勁的大聲附和著。
陸博思雖任宗令副使,遇此場合維持秩序的責任更多卻很少發言,但陳實先此舉著實把他嚇了一跳。此折一上且不說皇帝同意與否,只要消息外泄立即就會掀起絕大的波瀾,因為這不止是“竭澤而漁”,簡直就是“劫富濟貧”了,而且“濟”的這個“貧”到底是誰,真的很難說呢!
念及此,陸博思拿起小槌又是一陣亂敲,聲音安靜下來后,轉頭沖著陳實先說道:“黔公,此舉有些...孟浪了!‘貴族會議’執掌監察載于律法明文,自成立至今從未有施政提議之舉,此例一開為后人帶來何種影響,黔公是否考慮過”。
“無需考慮,我們只針對此事向官家建言,具體事務由戶部立法、執行,這并不與帝國律法沖突。而且我等是代百姓發聲,懲戒奸商,安國公多慮了...”,臺下中勛戚也紛紛鼓噪附和著。
陸博思嘆了口氣,提高了聲音說道:“購買公債每張票面都印有防范風險、思之再三的字樣,此事前后公買公賣無任何違法之事....。陸某不是替錢商辯解,但此輩打的旗號就是‘救市利民’才入市購買公債的,各位當初聞聽此言不也都是欣喜萬分,急忙將手中‘存貨’拋出的?怎地前方大勝市值回漲,就想著拿回證券重新再來?”
“陸大人,此言大謬!當時初聞瑞王失蹤市價暴跌之時,此輩為何不及時出手救市,偏偏在捷報到京的前三天‘下場’,分明就是在操縱市場,打的一手漂亮的‘時間差’!”,臺下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說話之人乃是皇族,論起來皇帝還要稱他一聲“表姑父”。
陸博思聞言,又嘆了口氣說道:“陸某秉承家訓一貫也對此輩頗有微詞,但大宋以法治國,錢商如果真如此,自有最高法院的制裁,但沒有真憑實據僅憑猜測,即便是官家也不能將此輩定罪啊!”。
他一番話才一出口,臺下頓時如雞窩中扔進一只狐貍般炸開了“窩”。此時大宋定都北平,承平日久各個階層分化已見端倪,代表各自階層的聲音也日漸響亮,正所謂我只為自己“帶鹽”!而這些卻又是岳、陸、文等“中興先賢”怎樣也預料不到,且無法控制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