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載道接過文件大致的翻了翻,每份文案的最前面都標有案犯的姓名以及所犯案件的事由。文載道也頗為驚訝這些平日里在大學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孩子,在外面仗著自己的家世和背景,竟然如此的胡作非為。
“晟陽啊,這些學生即便是犯罪屬實但也罪不至死吧,能否將他們送入刑部大獄讓他們好好改造一番,這樣將來出獄也能做一個有用之人啊”,文載道向著江晟陽懇求道,他可是早有耳聞但凡是被軍警執法處拉入大營的,一只腳就算是進了閻王爺的鬼門關了。
“不一定的,老師。這些案卷只是初步調查的結果。即便是他們的案情不重但此輩讀書多年早已能夠分清是非,豈不聞‘不以善小而不為不為惡小而為之’的道理?也許在我等眼中僅是小惡,但對于升斗小民而言造成的傷害可能就是天大的了”,文載道聞聽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凜,明顯能感覺到他話里意有所指的味道。
“我大宋以法立國以孝治天下,為師不求你放人只請你將這些學生移交刑部,依律處置,你看如何?”,文載道以近似于哀求的口氣說道。
江晟陽聞言卻不吭聲只是起身走到窗邊,向著外面看了半晌才回頭說道:“老師,晟陽并非外界傳言的那般弒殺,可如不趁著眼前這個機會將大宋身上的毒瘤摘除,錯過了這一次就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實現了,既然江某已然身負罵名那索性就將事情做到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老師口中的學生就是一二十年后的火種源,只要一遇機會就必然乘勢而起難道以后再來一場南北大戰,死傷十數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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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才會甘心嗎?”。
“這些都只是你一人的想象,你怎么能肯定留著他們將來就一定天下大亂,亦或是沒有了這些人天下就一定不會動蕩?你又怎能保證你們這些文臣中沒有勛戚那般的人物?對于那樣的人又該怎樣處理?晟陽,你不能因為自己曾經遭遇過的經歷,就將一切還加在這些人的頭上,這樣...你這樣豈不是因私廢公了嗎?”,文載道此時也忍耐不住反唇相譏起來,說到最后一不小心竟將實話給禿嚕了出來,說完他立馬就后悔了,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宜再刺激江晟陽了。
“老師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遭遇過的經歷?”,江晟陽聲音森冷的說道,稍一停頓他不待文載道開口,搶先說道:“為了大宋我不在乎被人稱作‘江太師’、‘劊子手’,為了天下蒼生區區的身后之名又算得了什么,為了以后的太平盛世眼前的這幾條人命又何足道哉!老師,你的格局小了”,他越說越激動,雙手不知是氣憤還是被自己的精神所感動,竟然微微的顫抖了起來,明顯是無法自抑了。
文載道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學生,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陣的悲涼。遙想當年的江晟陽雖然有些偏激,但處事明快、精明干練且公正磊落從不暗藏私心,可隨著文官集團的全面勝利,名義上他是官復原職但實際上手中的權利卻無限的膨脹起來,位置變了心態自然也隨之產生了變化,將原先壓抑在內心里的“黑暗面”一股腦的盡數釋放了出來,面對著已經“黑化”了的學生,文載道內心竟升起了一絲的恐懼來。
也許連江晟陽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些變化,相反潛意識里還為這些變化披上了一層神圣的外衣,讓他自己也讓周圍的人統統相信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不這樣的話,試問夜深人靜午夜夢回之際,面對著自己的內心他又將怎樣說服自己面對這一切呢?
文載道想到此已經知道多說無益,無奈之下只好嘆口氣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哪知一開門迎面就見到兩名衛兵將辦公室的門口堵了來,這時就聽見江晟陽在身后悠悠的說道:“老師既然來了,那就先不必忙著離開,正好學生這里有幾件案子涉及到文氏,您最好先在這里小住幾日把事情弄清楚,到時學生親自駕車將您送回府上,您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