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畢竟不是每一個人殾有像吳進這樣的。而吳進也不是一個政治上的真正的楞頭青。
這一行人中,柳如煙自然是開心的,離開長安小半年的時間,的確是想念李澤了。
李存忠自然也是開心的,因為他算是功成名就了。與過去的老上司韓琦等人比起來,他將來在歷史上的聲名,必然要更盛。
左武衛的士兵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些人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是在這場戰事之中立下大功的人,是回來接受表彰的,據說皇帝還要親自接見他們,這份榮耀,足以夠他們吹噓上一輩子了。
有高興的,自然也就有不高興的,甚至是凄凄慘慘戚戚的。
這些人,自然就是那些吐蕃俘虜了。
雖然他們在被俘之后,仍然享受到了相應的禮遇和待遇,特別是贊普與那些大喇嘛,但這并不能改變他們就是階下囚的事實。
而且可以想見的是,離開了家鄉的他們,這一輩子,是休想再回到故土了。
隊伍之中,最為尷尬的莫過于色諾布德了。
他是隊伍之中唯一的一個自由的吐蕃大貴族,他是如今大唐青藏行省的高官,他也是這些吐蕃俘虜眼中的叛徒,異類。這些人甚至將吐蕃的這一次滅國的失敗怪罪到了他的身上,認定了他就是唐人派回吐蕃的奸細。
色諾布德有苦難言。
面對族人的怒目而視,羞辱嘲笑,惡語相向,他只能苦笑應對,一路之上,還要竭盡全力地照料這些人,不讓他們受到些許的委屈。畢竟這一路之上行來,在大唐的國土之上,不少大唐的地方官,打著拜見柳如煙,李存忠的名號,實則上卻是想把這些吐蕃貴人當猴子一般的參觀一番。
心力交萃之下,色諾布德原本一個雄壯的漢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心中的傷痛,只怕比外在的影響要更大一些。
盤腿坐在柳如煙的對面,色諾布德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這個大唐最尊貴的女人。此刻卻是一身尋常女人的打扮,木釵青衣,只不過那種常在高位所養成的威勢,卻是柳如煙怎么想掩蓋也掩蓋不了的。
“你今天中午沒有吃主食,倒是喝了不少酒。”聞著色諾布德身上濃濃的酒味,柳如煙皺著眉頭從身邊拿了一個提盒出來:“這是一些點心,你邊吃咱們邊聊。”
“多謝娘娘!”色諾布德欠身道:“在下慚愧,心思恍惚,心神不定。”
“看得出來。”柳如煙道:“你覺得自己是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