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的手法很巧妙,他搜羅到的這些東西,表面上看起來,都不是直接針對著田滿堂的,但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深究,抽絲剝繭,內里的真相便慢慢地浮出水面,然后一點點的都指向田滿堂。
朱友貞的信心動搖了,哪怕盛仲懷拍著胸脯保證田滿堂絕對沒有問題。
于是,支應田滿堂所部的軍需,慢慢地在減少,軍餉,慢慢地在拖欠。
田滿堂大軍所控制下的地盤不小,但卻全部都是山區,出產有限,人丁有限,根本就無法自己供應數萬大軍所需。
田滿堂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地難過起來。
作為一位大將軍,如果不能讓麾下吃飽飯,不能讓部下領到餉,那離眾叛親離還會遠嗎?
也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一位勇敢的走私商人,帶著一船貨物順流而下,直奔了荊州。他賣掉了船上的貨物,帶回來了一整船的糧食。
而糧食,是田滿堂現在正需要的。所以他明知道這里面肯定是有些問題的,但還是不得不咬著牙吃下了這船糧食。
從那以后,這種幾乎是明面上的走私,便開始了。
而很多在這條河道之上跑的走私船,很多便是由田滿堂的大軍自己掌控的。
再往后來,益州的很多人,也加入到了這條走私線路之中。而這條商路,也成了益州貨物走出益州的唯一的通道。
田滿堂的軍餉,糧食危機是暫時解除了,他能收這些船只的重稅,也能通過這些走私買到糧食,但他要怎么跟益州朱友貞解釋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呢?
他無法解釋。
他只能跟自己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可是這,也只能是安慰他自己而已。
益州給他派來了副將,他知道這是來分他的權的,來監視他的,他忍下了。副將一到,便開始四處拉攏麾下將領,他忍下了。
他只是想通過這些事情告訴朱友貞,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現在的這些舉動,都是因為你瞎猜忌的緣故,數萬大軍呢,要是吃不飽,穿不暖,拿不到軍餉,那是會出大事情的。
從去年年中的時候,益州方向招田滿堂回益州述職。
他稱病沒敢去。
他很清楚地知道,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如果自己真去了,只怕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