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眷,全都在益州,這是益州方面對他的羈絆,也是他向益州方面表示自己忠心的一個方式,為什么他們會突然來到益州城?
震驚過后,田滿堂卻又驚喜起來。家眷能從益州來到夷陵城,這是梁王對自己的忠心表示的肯定啊,發還家眷,以示信任,梁王果然還是那個雄才大略的梁王啊,絕不會因為那些宵小的離間之策而中了對方的奸計。如此一來,縈繞著夷陵與益州兩者頭上的霧霾可以說是一掃而空了。
“是益州那位護送夫人他們過來的?”田滿堂喜滋滋兒地問道。
田宇眼神之中充滿了憂慮,沒有說話,卻是搖了搖頭。
田滿堂心中一沉,立即打馬向著自家方向奔去。
田滿堂的正妻周氏、妾室馮氏以及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坐在大堂之中,看到田滿堂大步而入,立時便站了起來。最大的兒子已經年滿二十,最小的那一個,卻還只有三歲,被妾室馮氏牽著手,一起迎了上來跟田滿堂見禮。
田滿堂眼睛一掃,看著大堂之內幾個簡單的包裹,在想到在院子里,也沒有看到大量的行禮,心中已是暗叫不好。
“你們是怎么來的?”看向正妻周氏,田滿堂問道。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不解與迷惑,他相信,在益州,自己的家宅必然是被密切監視著的,別說赴夷陵,便是想要出城散一散心,只怕也有大批的殿前司人員跟隨,郝仁那個狗雜種,可是一條咬人的好狗。
周氏他們要來夷陵,田滿堂認為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朱友貞放他們過來。而如果是朱友貞放他們過來的話,必然是要大張旗鼓以宣示他對于田滿堂的信任和恩寵的。
可他現在怎么看,周氏一行人,都不像是光明正大過來的。一行人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憔悴之色。
聽了田滿堂的問話,周氏略顯詫異:“不是大郎你派了人回去專程接我們過來的嗎?”
“什么?”田滿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派了人去?”
“對呀!還有大郎你的親筆信以及私印!”周氏回頭看向大兒子,大兒子立即回身從一個小包裹之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田滿堂。“您在信中說,梁王對你已是極端不信任,有可能要對你下手,所以為防萬一,先接我們聞開益州到夷陵來。”
田滿堂打開信件,只看了一眼,便覺得一陣陣的天旋地轉,字跡與自己一模一樣,乍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寫的嗎?蓋在信末尾的私印更是知道的人絕少。但現在,卻就是有人堂而皇之地偽造了這樣一封信件去騙了自己的家眷來夷陵。
“大郎,是出了什么事嗎?”看著丈夫的臉色不對,周氏上前一步,扶住了田滿堂,有些擔心地問道。
心情沉重地田滿堂擺了擺手,走了幾步,坐了下來,對跟在身后的田宇道:“先去安排他們都住下來,一路上都累了,先歇著吧,大娘子和滿兒留下來。”
田宇帶著一票人離開,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正妻周氏以及長子田滿。
“大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周氏低聲問道。
“你們是怎么過來的?”事已至此,田滿堂反而平靜了下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飯,還能怎么樣呢?不過他的心里倒是充滿了好奇,要知道郝仁的的確確是一個狠角色,周氏一介婦人,長子田滿也不過是一介書生,他們到底是怎么從殿前司的重重監視之下逃出來的?出來一兩個倒也不稀奇,但舉家出逃,一個不少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對于田滿堂這樣的人來說,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