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個頭快要趕上自己,氣宇軒昂的年青人,更重要的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極其堅毅,沒有絲毫的懼怕神色,這種眼神兒,即便是在李澈眼中,他也從來沒有看到過。
兩人對視片刻,李安國沖著李澤招了招手。李澤大步向著他走了過去。
離著李安國兩步的距離,他停了下來,雙手抱拳,猶豫了一下,終于是躬下身去,叫道:“節帥!”
李安國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緊接著是一絲憤怒,接著卻又有些惘然,最后卻全都化為了釋然之色。
李澤有怨氣。
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哪怕他已經做下了如此大的事業,不僅僅是在北地,便是在整個大唐,這個孩子在這幾個月做的事情,已經讓所有人都側目而視。
但他終究還只有十五歲,或者該滿十六歲了吧?
李安國想了想,終是沒有想起李澤的具體生辰日子,這個現實讓他心里最后的一絲不滿也終究煙消云散。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委實怪不得眼前這個少年吧!他有怨氣是好事,說明他心中終究還是認自己這個父親的,要是漠然,那反而就不美了。
“會整治嗎?”他舉起了手中的山雞,又指了指面前的一堆火。
李澤不言聲的伸出手去,接過了山雞,在火堆邊盤腿坐了下來,熟練地用一支鐵釬子穿過了整個山雞,將其架在了火堆之上。梁晗從遮陽蓬下取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將其一一羅列在了李澤的身邊。公孫長明施施然地從遮陽蓬下走了出來,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李澤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澤拿著小刷子開始往山雞身上刷佐料。
“李泌,再做一只叫花雞。看公孫先生的涎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只山雞哪里夠吃?”李澤瞥了一眼公孫長明,回頭沖著李泌喊道。
李泌與陳長平走了過來,自去遮陽蓬下取了另一只山雞,兩人便去小溪邊剝洗。
“小公子親自做的菜是一絕,燒烤更有獨到之秘,走的時候我雖然從他哪里弄來了許多佐料,但自己做時,卻總是差了那么一點點意思,今天總算又可以大快朵頤了。”公孫長明眉開眼笑。
“山野之人,沒事便只能琢磨這些小道,沒想到竟然讓公孫先生惦記上了,倒也是我的榮幸!”明知公孫長明是在沒話找話以緩解父子兩人之間的尷尬,李澤卻也不能不答話,嘴里說著,手上卻并沒有閑著。不停地轉動著架子,不停地往上刷著佐料,一陣陣香氣開始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