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州城陷入到了真正的水深火熱當中。
鄧景山本部兵馬在城內劫掠,而駐扎在城外的契丹騎兵在他們的將領歸營之后,卻是更加的興奮,這是他們最喜歡的事情。雖然大雪紛飛,但一隊隊的騎兵仍然離營而去,城內富庶,可惜他們撈不到什么,但靠近莫州城的那些村莊,卻也算是小康之家,豈能放過?
數千契丹騎兵幾乎是空營而出,向著四周呼嘯而去。
多少年了,他們都沒有如此盡情地揮灑他們的本來性情了!搶劫,洗掠,原本他們就是最在行的啊!
距離莫州城五十里處的沙灣,有一個小小的村莊,村莊里有不到二十戶人家,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村莊里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因為一隊百余人的武威騎兵哨騎于昨天晚上抵達這里,占領了這個村子。
帶領這一隊哨騎的是剛剛調入游騎兵不久的振威校尉白求仁。鑒于盧龍騎兵眾多,千牛衛右都督柳成林,在自己的麾下大力加強騎兵的建設,像白求仁這樣出身富戶,騎術精良的富家子,都被調入到了李德的游騎兵隊伍之中。
這一次白求仁率領一隊百余人的騎兵斥候,率先進入了莫州。
白求仁坐在土磚圍成的火堆邊上,一邊喝著熱水,一邊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瑟瑟發抖的這個村的村老,一個大約五十出頭的老者,語氣溫和的問著些什么。
看著對方顫抖的不成模樣,白求仁笑著將手中的熱水遞到了他的手中。
“老丈不用害怕,我們是兵,不是匪,縱然現在我們與莫州是敵對關系,但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們這些無辜的人。今日只是在這里歇上一歇,避一避風暴,然后就會離開。”
材老手里捧著瓷碗,牙齒格格打戰,熱水不停地潑灑出來,只能勉力點頭,那里說得出話來,這些人的確是兵,不是匪,但有時候,兵比匪更可怕啊。
白求仁掃了一眼縮在屋角的村老的家人,不由得啞然失笑,幾個婦人用灰將臉涂得烏七麻黑的,顯然是在擔心著什么。看到白求仁的眼光掃過來,幾個婦人的身體向身前的漢子們身后縮得更深了一些,幾個小娃娃更是被捂住了嘴,緊緊地摟在懷里。
大門猛然被推開,一股寒風夾著雪花沖了進來。
“校尉,哨騎發現有大約百名契丹騎兵正向著村子而來。”一名士兵稟報道。
白求仁眉頭一皺,“他們的鼻子這么靈?”
看了一眼臉上喜色稍縱即逝的村老,白求仁站了起來:“傳令所有人,暫且出村,去邊上的樹林子里躲上一躲,看看他們是什么來路!”
白求仁向著屋外走去,突然回頭對村老道:“老先生,我要是你的話,就什么話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