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令,長安的確是大唐象征,但現在拿什么守?十萬大軍,盡喪于昭義,洛陽失陷,槽運斷絕,長安即將斷糧,你拿什么守長安?拿什么來喂飽這長安城中上百萬嗷嗷待哺的百姓?你是想讓陛下枯坐長安城中,坐等朱溫逆賊好整以遐地來攻長安嗎?你是何居心?”
“我,我……”陳筆被公孫長明懟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有什么守住長安,消滅朱賊的計策,不妨現在就明言,如若沒有,為什么要反對陛下北狩?”公孫長明厲聲追問道。
陳筆滿臉通紅,現在這個局面,他能有什么辦法?
“臣請陛下北狩。”侍中田令孜出班與公孫長明站在了一起:“只要陛下安在,那么大唐朝廷就在,現在武威節鎮已經將張仲武壓得喘不過氣來,覆滅在即,河東韓琦也是忠心耿耿,只要陛下安然無恙,到時候大可號召天下節鎮,忠心臣民一齊討伐逆賊。二十年前之危局,較之今日還要危險,不是也撐過來了嗎?何況現在?陛下還有忠心耿耿的大軍正在北邊替陛下掃清叛逆呢?”
“朕,要想一想,想一想!”李儼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今日且到此吧。”
惶惶不安的官員們退出了大殿,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向著皇城外走去,田令孜與公孫長明自然走在一道,看著那些不時低頭竅竅私語的人,冷笑道:“也不知這些人中,有哪些正在密謀著向朱溫投降呢?”
公孫長明呵呵一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夫妻尚如此,更何況他們?侍中不必苛責。”
田令孜連連點頭:“公孫將軍,你們肯定是要走的是不是?”
公孫長明停下了腳步,看著田令孜道:“侍中有什么指教?”
“不管皇帝陛下走不走,我肯定是要走的,跟著你們走。從昨日起,我已經讓家中準備行禮了。公孫將軍可不要丟下我。”
公孫長明看著田令孜,笑道:“侍中如果要跟我們一起走,我自然是巴不得,但也有一語相告侍中。”
“公孫將軍請講。”田令孜拱手道。
“還請侍中只帶上必須之人。越少越好。當然,勇武有力的家丁,還是可以多帶一些的。”公孫長明道:“此去,必然要歷經血戰,累贅帶得多了,只怕誰也走不了。”
田令孜連連點頭。
“我只帶直親走,其它的人,安排他們往鄉下逃難去吧,實在不行,秦嶺之中,也是可以躲一躲的,等到李大帥率軍打回來時再出來。”田令孜道。
公孫長明大笑,“就是如此了。”
兩人正走著,身后一個小太監卻是匆匆地趕了過來:“公孫將軍,田侍中,請留步,陛下有請。”
公孫長明與田令孜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浮上了喜色。
公孫長明回到大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大街之上,巡邏的士兵們神色緊張,一隊接著一隊的巡邏而過,不時能看到一隊隊犯禁的人被打倒在地,捆綁起來押走。行走在坊市之外,仍然能聽到坊市之內哭喊之聲,甚至慘叫嗥叫之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