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大笑起來:“我的手下的確很多,可是他們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你今天看到的這些,都是已經被挑選了一遍的,只有重要的,他們拿不定主意的,才會送到我這里來。更多的部分,在章回章先生哪里,都已經被處理掉了。你說薛侍郎啊,他現在這么閑,是因為他要陪著殿下你啊,如果他想要去做事,事情馬上能把他淹掉。我已經給他分派了工作了,不過他推三阻四,殿下你的面子大,可以跟他說一說,他還是你的東宮洗馬呢!”
李澤笑咪咪地拍著案上的文牘道:“如果薛侍郎愿意鼓起干勁做事,現在我這兒還可以少上三分之一。”
聽了這話,李恪頓時沉默了下來。
他雖然年紀還小,但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懂得了不少的事情,薛平不肯離開他,那自然也是為了自己。
只是父皇還在長安的時候,也沒見這么忙碌,每天好像只要一點點時間,就能處理完所有的政務,怎么太傅就有著忙不完的事情呢?
“太傅這里的奏折與我在父皇哪里看到的不太一樣呢!您這里的都很短,但卻清楚明白,連學生也能看明白里頭在說些什么呢?像這本,便是說朔州那邊今年遭了旱災,請求減免賦稅呢!”李恪趕緊掉轉了話頭。
“殿下也能看得懂,那就說明這個朔州刺史還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李澤拿過這本奏折,瞟了幾眼,提起筆在上面批了一個準字,又放下筆來,道:“當初啊,我的這些手下,跟陛下的某些臣子也是一樣的,報告一件事情,先把我大大地吹捧一番,然后再把自己的辛苦訴說一遍,接著又引經據典,長篇大論地七扯八拉一番之后,才會說到正事,一遍看完,讓人頭昏眼花,但窮究其根底,有用的,也就是最后那么一小段而已。這讓我勃然大怒,我看了小半個時辰的奏折,居然就這么一點點干貨,我明明只需要幾個呼吸之間就能看完并能明白的事情,居然花了足足我半個時辰,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太傅是怎么處理的?”
“我召集了所有人,將他的這篇報告的前面沒用的,統統涂黑扔在他的面前,然后重重地打了他一頓板子。”李澤道:“從那個時候起,所有人便都知道怎么做了。”
李恪恍然大悟:“效率,這便是太傅白日里所說的效率。”
“殿下聰慧,正是如此。不能把時間花在無意義的事情之上。”李澤點頭道:“有什么事,就說什么事,簡單明了,他省事,我更省事。而節約出來的大把時間,便能做更多的事情。”
“我明白了。”李恪道。
李澤揉了揉李恪的腦袋,道:“殿下,時候已經不早了,白日里跟著我也勞累了一天,如果累了,便去歇著。”
“我不累,太傅比我更累,不是也還在做事嗎?”李恪倔強地搖了搖頭。“太傅,我可以看這些嗎?”
李恪指了指堆集如山的案卷。
李澤一笑,從另一頭抱過了一迭自己批過的,道:“殿下不妨看看這些,看完了,再讓他們拿出去分派。不過光看不想也不行。這里頭有涉及到政務的,資財的,人事的,也有軍事的,你都可以看。但看的時候,也要想一想,我為什么要這么批呢?有的說是差不多是同一件事,為什么有的我準了,有的我卻駁了呢?如果不懂,可以問我,也可以問薛侍郎。”
“好的。”李恪連連點頭,打開李澤批過的那迭奏折,一份份認真地看了起來。
二更鼓響的時候,李澤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轉頭看向一邊的李恪的時候,不由啞然失笑,八歲的小孩子終是頂不住嗑睡,此時已經趴在哪里睡得極香了。
“來人。”他輕呼道。
帳外有人應聲而入,出乎李澤的意料之外,居然是薛平。
“薛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