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煥進軍衛州之后,果然一路順風順水,此時武威的主力盡數集中在潞州左近,衛州空虛,對于曹煥來說,拿下衛州,不諦于十個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
而駐守衛州的,卻是早先洛陽長史,福王李忻的部下裴矩。
福王戰死之時,裴矩尚在河東,待得他歸來,福王卻已經變成了一蓬輕灰,隨風而散了。悲憤之極的裴矩接受了李澤的征召,成為了衛州刺史。
如今城中兵不過五千,而且盡是裴矩征召的早前潰散的神策軍,青壯,或者民間一些義通之士,在曹煥看來,以這樣的軍隊,對抗他的天平軍,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但事實,卻大大地出乎了曹煥的預料,在他看來烏合之眾一般的衛州守軍,竟然硬生生地擋住了天平軍如潮的攻勢,原本認為一鼓可下,但連續三天,也不知道擂了多少通鼓了,衛州城卻仍然矗立在曹煥的面前。
曹煥駐馬城下不遠處,盯著城頭之上飄揚的裴字旗幟,衛州城表現出來的戰斗力讓他心中格外疑惑。這也是他親自到第一線來觀察的緣由所在,但裴矩的所作所為卻再一次徹底地激怒了他。
因為當著他的面,裴矩居然在城頭之上唱起了大戲,鑼鼓家伙什整天響,明顯是一些男人男扮女裝在城頭之上扭扭捏捏,拿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唱著荒腔走板的曲子,如同一記記耳光抽在曹煥的臉上。
“進攻,進攻,今夜我要在衛州城內睡覺!”憤怒地拔出出來的曹煥,對著麾下的將領吼道。
城頭之上,盔甲之上滿是血跡的裴矩,看著下面如潮水一般涌來的天平軍,得意地笑了起來,轉身看著身邊的另一位將領道:“文將軍,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文福,武威將領,原本是成德節度李安國的親兵將領,老成穩重,在李澤麾下,亦極受重用,衛州城中,可不止裴矩帶領的五千雜兵,更有文福先前秘密率兵進駐。兵馬不多,只有三千余人,但卻是武威的王牌軍隊之一,是由李安國早前的親兵改編而來。李安國完全退下來之后,他的親兵一分為二,由文福與梁晗分別統領。
正是因為這一支軍隊的存在,才給了潞州城內這五千雜兵更多的勇氣與毅力,生生地頂住了曹煥三天的進攻。
文福微笑著摸了摸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胡子,道:“裴刺史辛苦了,從今天開始,這城防便交給我了,您盡管去安心睡大覺。此時,我們的大網也已經織就了。”
城頭之上旌旗招展,裴字旗倏然后退,文字旗陡然揚起。一批批的黑甲軍,從后方涌了出來,接管了城頭之上所有的戰斗崗位。
強力的弩弓鋪天蓋地的射將下來,將城下的天平軍一批批地射倒在地,舍死忘死地攀著云梯爬上城樓的天平軍,在城頭之上連穩住一下陣腳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黑甲軍砍瓜切菜一般地當場擊殺。
這一次進攻,攻得猛,攻得兇,但卻也敗得快,敗得狠。
潮水一般地上去,又潮水一般的退了下來。
曹煥麾下的軍官跑前跑后忙著整飭軍紀,準備著第二次進攻,曹煥卻直勾勾地看著城頭之上那面飄揚的文字旗。
他自然知道文字旗下是誰,李澤麾下,姓文的統兵將領只有一個,可是按照早前的情報顯示,這人不是應當在潞州嗎?怎么會在這里?
他激零零地打了一個寒噤。
文福在這里,那梁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