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誰嗎?”那個身穿著皺皺巴巴的紅袍官服的中年男人,目光兇狠地瞅著小蟲,一根手指頭幾乎點到了小蟲的鼻子上。
小蟲搖了搖頭,他看得懂官服的品級,但卻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老子是吏部侍郎文松。”中年男人昂著頭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以及那些不知所措的武威士兵,“你是幾品武官?”
“下官是正八品宣節校尉。”小蟲下意識地回答道。
“哈哈,正八品,正八品!”文松不屑地大笑起來,手指往后面一點,道:“這里頭,隨便拎一個出來,也比你不知要高多少品級?本官以前是吏部侍郎,本官的護衛,品級也比你要高一些。”
看著對方不屑之極的目光,小蟲終是有些惱怒了起來,骨子里的那股狠勁倒是下一下子泛了起來,后退了一步,道:“文侍郎,你那比我品級高的護衛統領呢?”
文松大概是完全沒有想到小蟲這樣一個小小的八品官居然敢如此地諷刺他,頓時惱羞成怒,“還有規紀嗎?啊,太傅的兵就這么沒規紀嗎?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就是就是,太傅是多么謙和的一個人啊,這人算什么東西,竟敢對文侍郎無禮?”
“我們都是朝廷命官,都是體面的人,都是對朝廷有功的人,現在把我們當罪犯一樣關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熱水沒有一口,飯就跟豬食一樣,太傅焉會如此?必然是經費被這些兵油子給貪污了,拿下了他們,送到太傅哪里去治罪!”
一時之間,兵營里竟然群情激憤,鼓噪了起來。
小蟲卻是沒有見過這種陣勢,看著一大群紅袍的,青袍的,白袍的官員一層層的圍了上來,一張張嘴巴不停地開合,只覺得腦袋撤子嗡嗡的。
這些人不停地說著太傅如何太傅如何?他總不能開口說你們想得太美了,太傅壓根兒就沒空理你們吧?這戰俘營里,就這待遇,就這些經費,作為武威軍官,他哪里敢貪一文錢?
文松等人步步緊逼,小蟲只能步步倒退。
“說,是不是你們這些黑了心腸的兵油子貪了軍費?”文公一口濃痰吐出去,正正地吐在小蟲的盔甲之上。
勃然大怒地小蟲嗆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橫刀。
“你想行兇嗎?來啊,來啊,往這兒砍,往這砍。在長安,叛賊朱溫沒有砍我的腦袋,你來砍去算了。”文松將腦袋往小蟲地橫刀上湊來。
可憐小蟲再怎么勇悍,以前也不過是武邑的一個鄉下小民而已,何曾見過這種陣勢,猶豫之下,他和他的士卒已是被一群人給圍住,刀被搶走了,人也被推來搡去,頭盔被擠掉了,頭發被抓散了,連臉上也不知道被誰給撓了幾把,一時之間狼狽之極。
嘹亮的軍號之聲驟然在營外響起,隨即,隆隆的馬蹄之聲傳來,喧鬧的人群頓時微微一滯,旋即便聽到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和口令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