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長安城中,受到朱溫委任要職的不少原朝廷官員,不見得就是心甘情愿地為朱溫效力,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活命,亦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委曲求全,這些人的政治立場是搖擺不定的。
但現在,恐怕他們要重新考慮一下了。因為武威對于降人的手段,可是十分酷烈的,像文松這類還沒有在朱溫麾下為官的人都得到了這樣的待遇,他們這些接受了朱溫官職的人,只怕以后落到武威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刀兩斷了。
有了這樣的憂懼,他們安敢不為朱溫盡心盡力?
“軍師,現在長安那頭兒正在準備挑選一個宗室出來另立朝廷,您其實不該在這個要緊的關頭出來的。”吳健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擔憂地道:“您也知道,有不少人一直在慫恿大帥自立。”
“你覺得大帥自立如何?”敬翔問道。
吳健一笑:“從長遠來看,我自然是希望的,如此一來,我吳健也可以成為開國功臣嘛!但這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北方有強敵,南方未平定,此時自立,不諦于引火燒身。”
“這是正理。大帥何等聰明之人,怎么會想不透這個道理呢?再說了,代帥還在長安,有他在,自然會讓某此目光短淺的人的那些小心思無法得逞的。至于選一個宗室嘛,我在不在有什么關系?左右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選誰不是選呢?”
說到這里,敬翔卻是嘆了一口氣:“李澤此人,當真是深不可測,難不成在數年之前,他便預算到了今日之事,所以才會入京,才會在京師伏下這樣一支人馬,最終成功地將皇帝,太子帶離了長安,弄到了鎮州。”
“皇帝去了鎮州,還不一樣是傀儡!”吳健不以為然。
“還是不一樣的。必竟那是正統。對于這天下,從法理上來說,正統的地位還是不可動搖的。李澤現在可以利用這位傀儡皇帝,號召北方其它的節鎮前來投效,繼而整合整個北方勢力,成為真正的北地之王。”敬翔道:“我們雖然可以新立一李唐宗室,但從正當性上來講,還是差了一籌,只怕有許多人不會買帳,做起事來,就是事倍而功半。”
“大帥不是已經有了牽制之法嗎?”吳健道。
“我已經派人去了吐蕃。”敬翔道:“但這樣的代價有些大啊。”
“那些番夷,嘿嘿,現在給他們一些甜頭,等到一統天下之后,吃了我們的就得給我們吐出來,拿了我們的,就得給我們還回來,軍師有什么好憂慮的。”吳健不屑地道。
敬翔大笑:“但愿如此,希望如此。”
馬車顛簸的厲害,不時會停頓下來,前方傳來了護送衛隊開路的聲音,喧嘩聲也一陣陣地傳來。吳健揭開簾子,看著外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