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著高調的李澤,渾然不在意薛平的臉色愈來愈苦。
薛平無法反對。
因為李澤正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向他指手劃腳,你薛平年富力強,能力不錯,怎么現在就能想著享福呢,你要多辛苦一下,解民之倒懸,民之疾苦才是正理啊。
此時的他,也想明白了李澤的用意。
對方是想用這些繁雜的事務困住他。想一想,如果鎮州出了什么事情,太子出了什么事情,他薛平彼時卻正在遙遠的地方為了修建道路,興修水利,整理河道而籌謀規劃,即便得到了消息,等到趕回來,只怕黃花菜也就涼了。
賴在這里不走?
在其位,就要謀其政,否則辦砸了事情,李澤正好光明正大地打發了自己,到時候按照律令把自己發配到一個偏遠的地方去當一行刺史,當一個縣令,自己去還是不去?說不定李澤正是這樣想的,正等著自己犯錯好收拾自己呢?
官場之上的這些鬼魅勾當,他見過的太多了。小心翼翼,百般防范都說不定中招,更何況自己一心二用呢?
干脆辭官不做?
保皇一系本來就實力薄弱,能在鎮州小朝廷之中占據的位置廖廖無幾,工部尚書好歹也是正三品,坐在這個位置之上,多多少少也是可以安插不少自己人的,真要不做,李澤只怕一邊會假惺惺的挽留,一邊馬上使人替代了自己。
沒有了位置,談何影響力?
薛平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節帥府。
李澤倒是按照之前的約定,給了韓琦兵部尚書的位置,但那是以削鎮為代價的,李存忠能保有一衛大將軍的位置,但原河東治下的地方治理權,卻全都被收回了。接下來這些地方的治理權理,那些刺史,縣令的位置,又是一項艱苦卓絕的斗爭,要是連這些治理權都丟掉了,完全失去了對地方的掌控,那他們手中的籌碼將進一步的縮小。
李澤對地方上的侵蝕手段,薛平可是深有體會的。像鎮州,趙州這些地方,都是在無聲無息之下便完成了更新換代,而滄州定州易州,除了戰爭手段之外,更多的則是從下到上的發起了改革,最終倒逼著原有的官員們一一黯然下臺,被李澤一系人馬取而代之。
義興社,便是李澤手中一柄殺人不見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