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呼打斷了韓琦的思緒,樂聲驟停,他抬眼看去,卻是一名舞女大概是踩到了冰上,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緊跟在她后面的舞女猝不及防,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了雪地之上,摔成了一團。
亭內眾人都是大笑了起來。
只有一個滿臉慍怒之色,霍然站了起來。
卻是此間的主人,汾陰薛氏一族的當家族長薛均。
“來人,將這些賤婢都拖出去發賣了。”
伴隨著薛均的震怒,十數名薛氏家丁從外面一涌而入,拖了那些舞女往外便走,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可憐那些舞女竟是連站都沒有站起來,便被這些家丁在雪地之上橫拖豎拉地向外拽去。
頃刻間梅園之中,哀聲大作,一片討饒之聲。
“夠了!”韓琦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些許失誤,人之常情,何必如此嚴苛?”
薛均一怔,看到韓琦臉色著實不善,便笑道:“好,既然韓帥發了話,便饒了她們,算她們運氣好。”
韓琦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算是對薛均給他面子的一份回報。
薛均亦是一飲而盡。
“諸位,這一次我專程回到河東,可不是為了與諸位敘舊的。”放下酒杯的韓琦道:“而是回來請求大家慷慨解囊的。”
“韓帥,你還缺錢嗎?”席間,河東另一大家夏縣司馬家族司馬范笑道。
“我個人不缺錢,事實上,我也用不了多少錢。”韓琦冷聲道:“家中有田千余畝,仆數十,薪俸萬余貫,足夠我過得很舒服了。”
韓琦語音不善,席間諸人本來笑容滿滿的臉龐,都有些僵硬了。這里頭,最窮的人只怕也比韓琦要富上無數倍。更不用說薛氏,柳氏,司馬氏這樣的大豪了。
“存忠,你來說吧!”韓琦目視身側的李存忠。
李存忠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道:“諸位,根據多方面情報顯示,偽梁朱溫已經勾結了吐蕃大論吐火羅,極有可能在明年春上對安綏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們真實的目的,自然不是安綏,而是直接針對著我們。安綏是我們的屏障,一旦安綏有失,則河東便會暴露在吐蕃人的攻擊之下。退一萬步,即便吐蕃沒有能力打到我們這里來,安綏垮了,我們河東也會受到極大的沖擊,到時候,只怕是難民潮和潰軍,就足夠我們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