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遠不像銀州城有著堅固的城防工事,那就是一個破敗的小縣城。所以李存忠的日子,過得可是艱難無比。
一次次的攻擊,都被吐蕃人給打了回來,讓韓琦明白,想要輕易突破吐蕃人的包圍不是那么容易的。
“節帥,給我一支兵馬,我們再努力一把,必須要把李大將軍的兵馬,接應到銀州到,否則在撫遠,大將軍很難頂得住如此多的吐蕃人的攻擊的。”韓銳道。
“前幾次的突擊,已經很清楚了,拉扎在銀州城到撫遠之間,布置了重重的阻礙,他現在正巴不得我們這樣一股一股的去援救撫遠呢!出去一股,便是死一股,這樣的添油戰術,是萬萬使不得的。”
“那我們就放棄銀州,全軍突圍!”韓銳紅著眼睛道:“同一時間,李大將軍也自撫遠往銀州打,我們兩軍可以在一處,總是可以退回河東去的。現在河東變成了這個樣子,正需要我們回去。”
韓琦看了韓銳一眼,淡淡地問道:“一路撤回去,然后一路被拉扎咬著打,要死多少人才能回到河東?回到河東我們還有多少人?”
“至少我們還有河東!”韓銳低聲道。“薛均雖然在河東大敗,但他總算還是守住了太原城。”
韓琦自失的一笑:“你太天真了。我們如果真這樣放棄了銀州,一群殘兵敗將回到河東,就真的啥也剩不下來了。你以為德里赤南為什么會到河東?他是被張嘉硬生生地逼進去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此時,李相的大軍,只怕已經快要進入河東了。他的軍隊一進河東,德里赤南又哪里還有活路?”
停頓了一下,韓琦又道:“同樣的道理,我們這樣回到河東,又有什么活路?大軍戰敗,是需要人負責的,這個人,除了我與存忠,還會有別人嗎?”
“李相這是蓄意陷害!”韓銳憤怒地道。
韓琦卻很冷靜。
“這就是政治!愿賭服輸!我沒有他看得遠,算得清,沒有他布置的周密,我以為吐蕃人長途奔襲兵疲馬乏,可以一戰而勝,但事實之上,我們低估了吐蕃人這一次的作戰決心,更沒有想到對方的戰略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一招走錯,滿盤皆輸。”
韓銳悚然而驚:“節帥,你準備放棄河東嗎?”
“不是我想放棄,而是這個時候,河東已經不屬于我了。”韓琦搖頭道;“現在我在想,怎么才能在這場戰爭之中為我們再爭取一些利益。”
“怎么爭取?現在我們已經是被困在這里了。”韓銳有些痛苦地道。
“我們的確被困在了這里,但同樣的,拉扎十萬大軍也被我們牽制在了這里!”韓琦深吸了一口氣,道:“只怕拉扎也沒有想到,我們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如此頑強,到現在,他既沒有打下銀州,也沒有拿下撫遠。”
“您是想?”
韓琦沉默了片刻道:“派人舉出去給李存忠報信,告訴他,不要試著突圍,也不要試著向我靠攏了,就死守撫遠。每多拖一天,勝利便會向我們更靠近一步。”
“您在等待著李澤來救援嗎?只怕他恨不得我們去死!”韓銳道。
“李澤不是來救援我們,此時的他,應當在籌謀如何把拉扎的十萬大軍留在銀州。”韓琦道。“東北談,西北打,這一戰,不讓吐蕃傷些元氣,李澤怎么能放心地提軍南下呢!既然我們是誘餌,那就當好這個誘餌吧,到了收官的時候,沒有功勞,總算也有苦勞吧!就算河東沒了,但左武衛,總是還在我們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