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一家人,總是要打發一些的,便是乞丐上門,老夫人您也不至于讓人空手而歸吧!”李澤笑道:“這些錢,老夫人權當是用來一次性地買斷了與這些人的瓜葛吧。”
杜老夫人沉吟片刻,點頭道:“相爺說得也是。”
“至于這些店鋪,我們就更不能收了。還是那個辦法,如果老夫人手頭沒人,朝廷可以派人幫著經管,如果老夫人同意,供銷合作社可以參股進去,這樣,老夫人每年也就等著分紅就好了。國家功臣的后人,朝廷如果不能讓他們過得風光,那以后誰還愿意為朝廷效力呢?”
“至于要去哪里住?也由得老夫人您自己選擇,安綏也好,武邑也罷,不管在哪里,總是有杜家一席安身之地的。”
“我們去武邑!”杜老夫人這一點之上倒是毫不含糊。“孫子孫女兒都快要到就學的年紀了,我聽說武威書院如今是這天下最好的學堂,到時候我希望能將孩子們送到那里面去讀書。”
“這自無不可!”李澤含笑點頭。
杜老夫人杜氏所有的家產,換取了一家子的平安富貴。她深深地知道,不管杜有才曾經做出多以大的貢獻,但人一死,茶就涼,就算當時不涼,也總會有涼的時候。而以他們家的現狀,一旦茶一涼,只怕各種各樣的煎迫就會逼上門來。倒不如爽爽快快地用現在還能支配的一切,向李澤購買一個承諾。
她相信自己的行為足夠給李澤留下一個極其深刻的映象,也相信只要自己活著,便在李澤面前有足夠的面子。
畢竟,她給李澤提供了莫大的方便,或者說是幫助。
李澤給予她的回報也是慷慨的。現在她要做的一切,便是好好地培養孫子孫女,如果孫子成氣,十幾年后能再歷宦海,杜家仍有再起之日。便是孫女,只要培養好了,不也是能通過聯姻,為杜家找一個好幫手嘛!
而在這一段日子里,她需要一個強大的保護傘,而在鎮州治下,還有那頂保護傘能比李澤更大更結實呢?
至于杜家其它族人受不受損失,關她什么事呢?左右那些田產店鋪,名字都是杜家本枝的人,不是杜有才,就是杜亮,或者是她的孫子孫女。那些人就是去討飯,她也管不著。
田波在一邊道:“其實杜家在安綏的統治,遠遠算不得寬仁,別看杜有才是文官出身,但其治理地方,卻可以用嚴苛來形容,安綏境內,多有占山為王的匪徒,便是大股的馬賊也是有的。這些匪徒有一些又被吐蕃給安插了人進去,所以極其復雜。杜家的豐厚家產,大半也是別人的血淚,只不過杜夫人來這一招,卻是將其洗得干干凈凈的了。”
“哪個廟里沒有冤死的鬼呢!想要吏清如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李澤擺了擺手,“有時候,便只能看大節了。田波,那些匪徒,你先著手處理一下,告訴他們,放下武器,回到自己的原藉去,我既往不咎,放下屠刀,拿起鋤頭,他們就仍然是大唐的良民。機會我只給一次,以一月為限,一月之后,軍隊開始剿匪。但凡沒有在期限內放下武器的,到時候就自怨命苦吧。”
“只怕有些人當慣了土匪,已經不習慣于自己辛苦耕作了。”田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