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貞盤腿坐在了毯子上,伸手示意徐想坐到他面前的矮幾對面。
“不敢!”徐想躬身道。
朱友貞呵呵一笑:“如果是田國鳳或者陳富來了,自然是沒有座位的,不過你既然是讀書人,那就不一樣了,現在我也算是一個讀書人,坐吧!”
“既如此,便謝謝三殿下了!”徐想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朱友貞凝視對方半晌,意義不明地點了點頭。
眼前這個讀書人,果然是有幾分膽色的。
“既然是一個讀書人,當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吧?”朱友貞臉上笑容斂去,語氣雖不如果疾厲,但卻充滿了壓迫感。
“當然知道。”徐想微微欠身,道:“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今天死,或者明天死,并沒有太大的差別,上山的那一天,便等于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啥時候死啥時候算完。運氣好的,有同伴幫著把這具臭皮囊埋一下,沒運氣的,暴尸荒野喂了野狗豺狼虎豹也沒啥好怨的。”
說到這里,徐想笑了笑,接著道:“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如果墊背的份量足夠重,那就更好了。”
“嘿,倒是威脅起我來了。”朱友貞不怒反笑:“那你覺得,如果你們明天都得死的話,那么你們能拉多少我的人來墊背呢?”
“殿下的兵馬都是精銳,我們也仔細盤算過了,真有那么一個時候,能拼死殿下五百到八百人之間。”徐想很認真地道。
他們還真盤算過!朱友貞心里一凜,曹彬和他,差不多也都是這個估計。
“其實三殿下本身就是行伍出身,打的仗,只怕比我們這些山匪多多了,我們如何,您一看就知道。我們都是些野路子,唯獨一個優點就是不怕死。”徐想道。
“既是野路子,怎么就覺得能拼掉我這么多的精銳部下呢?”朱友貞道:“或許遠遠沒有你們想得這么多。”
“打仗打多了,殺人殺多了,總是有些經驗的,便是野路子,也摸出一些門道了。不是有句俗話說,叫亂拳打死老師傅嗎?”徐想一笑道:“三殿下,我們還盤算過,只要有一個人活著逃出去了,這輩子別忘了給兄弟們報仇。”
“找我嗎?”朱友貞大笑起來。
“是的!”徐想很是認真地看著對方:“如果我們這伙人里有誰能逃出去的話,要么是田國鳳,要么是陳富,如果運氣足夠好,兩個人都逃出去了,那殿下以后可就有得樂子瞧了,不怕被賊偷,就怕被賊惦讓不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里防賊的道理!”
看著徐想認真地威脅自己,朱友貞樂得大笑起來:“那你們覺得我要如何做呢?放開一條道路,讓你們離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泰山匪必然記得三殿下的恩情,以后必有回報!”徐想點頭道。
朱友貞笑得有些接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