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機在不停地響起,上千名士兵采用的是三段射擊制度,弩箭源源不絕地射擊著,讓對面的平盧軍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平盧軍中雖然也有裝備弩機,弓箭,但在數量之上與唐軍比起來,基本可以算作是忽略不計,再加上唐軍優良的盔甲質量,使得平盧軍的還擊,顯得蒼白無力。倒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軍官的啟發,使得不少的平盧軍在前進之中用力地投入自己手中的長槍,給唐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后,平盧軍終于沖到了盾陣之前,很多人手中已經空空如也,但此時,是你不殺人,人便要殺你,到了這一步,人與野獸并沒有太大的差別,即便是赤手空拳,那些平盧軍亦然吼叫撲了上來拼命地撞擊著盾牌,旋即便盾牌之后伸出來的橫刀一一砍死。
但他們的撞擊并不是沒有效果,至少,他們為后來者爭取到了時間和空間,后面的平盧軍沖了上來,手中的長矛用力地捅刺而出,手里的橫刀拼命地劈將下來。
盾陣散去,八百名戰兵與敵人鏖戰到了一起。身后,一半的技術兵們也提著橫刀加入了進來,剩下的人,反而后退了一定的距離,依然舉著手中的弩機,冷靜地尋找著敵人。射速當然是已經極慢了,但卻總能做到一擊必殺,這些人的射擊水準,遠超一般的士兵。
已經完全過河的程緒第一營,立時便增援了過來。
連著三個戰營持續不斷地在灘涂地上的作業,使得第一營的前進速度快上了許多,縱然還有泥水從那些木板,枝條的縫隙之間擠將出來,但已經不妨礙他們奔跑了。
灘涂地的最前方,何塞手里的斬馬刀已經卷了刃,此刻已經被他拿著當鐵棒用了,他終于殺到了任曉年的跟前。
一刀拍扁了一個正提刀斬向半跪在地上的任曉年的平盧軍士兵的腦袋,看著身上呼呼冒血的任曉年,何塞大笑:“任大狗,你快要成死狗了。”
任曉年一咬牙站了起來,他的腿被敲了一棍子,緋骨應當斷了,他在何塞面前卻不想失了面子,一刀砍翻了一個從側面沖上來的平盧軍,冷冷地道:“何肥豬,你以后要變成一只耳了。你這個綽號也該改一改了。”
何塞一楞,伸手在腦袋上一摸,不知道什么時候,頭盔上的側簾已經不翼而飛,半邊耳朵果然也不摸不著了,只摸了一手的血。
“媽接個巴子的!”他勃然大怒,雙手握著斬馬刀,野獸一般的撲進了前方密集的平盧軍士兵之中。
“一只耳,等等我!”任曉年大笑著,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用何塞給他開路,他可就輕松多了。
第六營和第二營終于匯合了。
此刻,第六營已經剩下不足一半人,但終于是挺了過來,他們與第二營集結成了一個密集的軍陣,隨著兩位主將,滾滾向前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