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楞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任曉年說得是何塞,以前任曉年稱呼對方為何肥豬,何塞稱呼任曉年為任大狗,不過一仗下來之后,兩人的綽號可是都被對方改了。
軍官卟地一下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任曉年怒道。
“沒笑什么!”軍官連連搖頭:“就是想到接下來我們可以痛宰敵人,便很快活。”
“嗯,下去吧,帶著人再四處瞧瞧,看看哪里還需要補強?民夫青壯都按排在糧倉四周,不到最后關鍵時刻,還是不要投入他們作戰。”任曉年道。
“明白了。”軍官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大步而去。
任曉年看了一眼仍下著雨的天空,卻是嘆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擔心劉三通會來襲,了不起就是打罷了。打得贏打不贏,他們這樣一支小部隊對于唐軍來說,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這雨要是一直不停,道路一直這么泥濘,糧食供應便會出大問題,這不是敵人的襲擾,而是老天爺在作梗,而且不是人力可以克服的。真要是下個十天半個月,影響可就大了。數萬大軍,那么多的戰馬,每天的消耗是極其驚人的。
轉身走進了屋內,這間屋子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糧倉,堆滿了糧食。其它一些房子的那些婦孺老人也都被集中到了這里。與這家的女主人和孩子一樣,這些人也是幾天沒有吃飯了,此刻,牛氏已經熬了一些粥,這些人擠在一間偏房里,吃得正香。
看到任曉年進來,牛氏很是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任曉年,想要說什么,卻終是沒有開口。倒是那個半大的男孩,與任曉年廝混了半日,膽子倒是挺大的。
“任叔,是要打架了嗎?”
“對,是要打架!”任曉年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你是好人,那來打你的肯定是壞人!”吃了任曉年的罐頭,并且任曉年還送了他兩瓶讓他藏在床底下了,更重要的是,還有整整一袋子糧食,所以現在他已經認定任曉年是一個好人,至于因為咬任曉年被崩掉了門牙以至于現在說話漏風,他早就忘記了。對于他來說,這些吃的,當然比他的牙齒更重要。
“當然是壞人,就是幾天前搶你家糧食的那些人。”任曉年道。
“那些壞人,都該殺掉!”男孩子咬牙切齒地道:“任叔,我也可以當兵嗎?”
任曉年大笑:“當然可以,不過現在你太小了,不行,在我們哪里,想當兵,你至少得長到十六歲,你今天有八歲了嗎?”
“我十歲了。就是個子矮了一些。”男孩子一挺胸膛,撒起謊來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算你十歲了,離可以當兵的年齡也還差著六歲呢。”任曉年倒是挺喜歡這娃娃,“所以啊,你現在就該好好吃飯,好好讀書,等長大了,再去當兵吧。”
“什么是讀書?”男孩子問道。
任曉年一怔,接著不由一陣子心酸,在鎮州那邊,這么大的娃娃,都應該在學堂里吧?這孩子,居然連什么叫讀書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