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終于是站了起來,去屋內端了一盆水拿了兩個毛巾出來,給了章回與韓琦一人一個。等到兩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端著盆子拎著臟了巴嘰的毛巾去了屋內,那只貍花貓也喵喵地叫著跟了進去。
等到三人坐定了,坐在窗前的章回媳婦也不見了蹤影。
顯然,是要給這三位當朝大員單獨談事的機會。
“李相,這個時候怎么去平盧了?”不好意思開口直接問,薛平拐了一個彎兒。
章回一口將杯中茶飲盡,看著薛平似笑非笑地道:“平盧剛剛收復,百廢待興,朱友貞將青州等地禍禍得不輕,大量人丁流失,數萬戰俘需要安置,秋收要抓時間,冬小麥需要搶種,道路要修整,水利也要趁著這個冬天修建,你們也應當知道,候希逸這幾年就沒干正事,剛剛派過去的官員焦頭亂額,叫苦不迭,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李相主持朝政,怎么能不去視察?一來是穩定當地人心,有李相親臨,說上幾句話,比那些地方官員說一萬句都要強。薛尚書,作為工部尚書,你現在還待在武邑,沒有去平盧,我倒是有些奇怪啊!”
薛平臉一紅,有些尷尬地端起了茶杯,借著喝水掩飾著自己。
韓琦干咳了一聲,道:“章公,我是武人,說話不喜轉彎子,就直話直說了,薛尚書之所以一直呆在武邑,不就是為了向真之事嗎?如果向真之事早些解決,薛尚書早就去平盧主持那里的相關事宜了。”
章回將茶杯放了下來,看著韓琦,臉色卻是嚴肅了起來:“各部各司其職,什么時候外藩來晉見的時候,需要工部尚書出面接待呢?即便是您韓尚書,我認為現在的工作重點,不應當是撫恤在平盧戰死的士卒,重新整編調配部隊,安置戰俘這些事情嗎?”
韓薛二人都是一滯,章回說得都是正理,讓二人無話可說。可是讓二人放下眼前這一攤子離開武邑,又怎么可能呢?
二人默然不語,章回則是別有意味地笑著。
“這就是李相最不高興的地方了!”章回替二人將杯子滿上,“二位在能力之上是無可挑剔的,人品之上,也沒有什么可以指責的地方。但做事的方式,卻未免讓人垢病。”
薛平沉吟了一會兒,道:“章公,先不提其它,就事論事,嶺南向訓愿意為朝廷效力,這對于朝廷來說,總是一件大好事吧?”
章回點了點頭:“當然算是。如此一來,在東南方向,我們也有了立足點,南北夾擊朱溫,會極大地縮短我們覆滅偽梁的時間,讓天下百姓少遭禍殃。”
“既然如此,為何李相遲遲不肯見向真呢?”薛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