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長明當年在得知了朱友貞在暗底里聚攏錢財,收攬人心的時候,便隨手下了一招閑棋,以后到底要怎么做,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和計劃,但是到了今天,隨著朱友貞的計劃一步一步的暴光,當年的那一著閑棋,也就變得無比重要起來了。
朱氏之間出現內訌是武邑方面愿意看到的。以前朱溫一手掌控大權,上下一心,武邑想插手也沒有機會。但當朱溫拿下了長安,自立為皇帝之后,他似乎就一下子滿足了,或者是那種終于得償心愿的感覺讓他再也沒有了前進的動力。沒有了朱溫的強力統治,以前被掩蓋下去的種種矛盾也終于開始一點一滴的生根發芽了。
特別是朱家三個兒子對于那個位子的覬覦,更是成了大梁內部的頭號問題。
現在朱友裕一家獨大當然是不符合武邑方面希望的。既然朱友貞得到了敬翔與曹煊的支持,那么此子便有了與朱友裕一較長短的能力,讓朱友貞再強大一點,與朱友裕再爭奪得血腥一點,對于武邑自然是最有利的。
所以不管是徐想,還是陳富或者田國鳳,在現階段,都必須為朱友貞去拼命,讓朱友貞真正的強大起來。
當然,他們也需要在這一過程之中獲得足夠的功勛,成長起來,掌握更多的權力,以圖在將來需要的時候,能做到一擊致命。
“我走北坡,你走西坡!”綁好了腳上的麻繩,又緊了緊身上的一些裝備,陳富對田國鳳道。
“北坡可要難走得多!”田國鳳道。
“道路是難走一些,但相應的敵人的防守也應當更加薄弱。”陳富擺了擺手:“你我兄弟,就不必爭這些了。”
兩人伸出拳頭,互相碰了一下,然后各率五百人,一個向北,一個向西。
在這個季節,北坡無疑是登山最難的一條道路,平地之上積雪并不多,但越往山上走,積雪便愈來愈厚。今年的雪并不太大,但風卻要更冷,風卷起浮雪,在北坡之上肆虐,浮雪之下,卻是凍得**的凍雪了。
結了冰的地面,巖石是陳富等人最大的敵人,在很多地方,觸手可及之處,盡是光溜溜的冰塊,此刻,便只能小心地將短刀之類的插進冰雪之中,凍土之中,然后再一點一點的向上攀爬。
三支小分隊走在最前面,每當越過了一處險地,他們都會小心翼翼地或在巖石的根部,或在大數之上系上一根根長長的麻繩,讓后面的攀登者能更加輕易地爬上來。
陳富覺得自己的手快要失去知覺了,對于一名箭手而言,一雙穩定的手,一雙感覺敏銳的手是不可或缺的,但現在,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在存在了。仰頭看向山頂,一片漆黑之間,不知還有多遠。
他喘著粗氣,靠在了一株大樹之下,將繩子系好,然后拋了下去,這才將手插到了腋下取暖。
“三當家的,我們已經爬了差不多一半了,接下來,讓我來開路吧!”一人爬到了陳富的身邊,靠著他坐了下來,低聲道。“按照這個速度,咱們應當在天亮之前,能夠抵達山頂。”
“上面的路要更難走一些。”陳富低聲道:“而且我們還要留出足夠的時間來休息,否則怎么作戰?”
“也是。”
“通知另外兩路小分隊,必須加快速度。”陳富站了起來道:“我們現在已經是騎在虎背上了,要是不能在天亮之前到達預定位置,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