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此去必然是艱難險阻,荊棘重重的。縱然你丁氏在荊湘一帶勢力頗大,但他們不見得能認同你的觀點,而且我們已經得到可靠消息,代超已經取代朱友裕主政山南東道,如今正厲兵秣馬,準備攻打荊南節鎮,而朱友貞的主力,正在攻打鄂岳節鎮。丁儉,你這一次回去,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所以,你可以拒絕。”李澤正色道。
丁儉笑了笑:“李相,武威書院過去的一師弟,如今在平盧左驍衛哪邊效力,前不久他去了我哪里一趟,他跟我說起了打平盧的那幾仗,特別是突破黃河防線的那一仗,他跟我說,當成千上萬的士兵們喊著為萬世開太平的口號,前赴后繼地發起沖鋒的時候,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一刻,他什么都忘記了,只知道提著刀向前發起沖鋒。其實別說是他了,便是我聽他講述,我也是深身寒毛倒豎。”
李澤微微點頭。
“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丁儉緩緩地吟道:“那些大字識不得多少的普通士兵都能為了這個目標而不計生死,我們這樣的人,又怎么敢惜身而不奮勇向前呢?”
李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多說什么矯情的話了,我們現在的確需要你回去,組織荊南力量,抗擊代超即將到來的進攻。同時,你還要努力地拉攏湖南觀察使,黔州觀察使這些力量。”
“這些,丁儉已經有了一些大略的方案,但具體的,還是等回去之后才能真正做起來。”丁儉道。
“這些年來,內衛在荊南等地還是按插了一些人手的,這些人的名單在你啟程的時候,就會全部交給你,他們將歸屬你指揮。”
既然李澤早就在打荊南等地的主意,自然不會在荊南等地落子,只不過不可能像揚州那樣,有如此大的手筆罷了。
“另外,在八百里洞庭之中,我們還給你準備了另外一支人馬。”李澤笑道:“那是一支水匪,大約有一千人。洞庭湖流域之中,水匪眾多,他們只是其中一股,這幾年來,一直都是隱忍不發,給外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不上不下的映象,但實則上,他們中的骨干力量,都是內衛之中的精銳,他們的指揮權也全都給你了。”
“在荊南,我希望你能頂住代超,而在洞庭湖流域,我希望你能讓朱友貞焦頭亂額!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此行我授你全權,你不必事事請示,只要覺得與大局有利,先做了再說。”
“多謝李相信任。”丁儉站了起來,認真地向李澤行了一禮。
“山南東道的代超與朱友貞是有著根本性的矛盾的,代超不見得愿意看到朱友貞在鄂岳區域大獲全勝,因為朱友貞越成功,對于代超和朱友裕來說,就越是麻煩。這一點,你倒是可以善加利用,說不定里頭就有彩頭兒可得。”李澤道:“公孫先生綜合多方面的情報之后得出了一個有些玄妙的結論,他認為長安在一到兩年內,必然會出現比較大的變故。不過他現在拿不出有力的證據。”
“公孫先生在這一道之上,還是極有天賦的。”丁儉笑道。
“我也是這么想,所以寧可信其有嘛,多做一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李澤道:“在武邑休息兩天,去武威書院給師弟們上幾節課,再出發吧,到時候,我來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