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孜默然地低下了頭,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于事無補,還不如退而藏拙。太上皇如今這個模樣,皇帝陛下又在武威書院讀書,我在這個位置之上,終是還可以照拂一二的。要是讓李相尋著了我的錯處,將我也打發回去養老,那太上皇他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話說到這里,兩人都是沉默了下來。
好半晌,田令孜才振奮精神,道:“不過這樣的道路越修越多之后,好處倒也不是沒有的,像我們從鎮州到武邑,所需時間就減少了大半,倒也正如李相當初所言,一條好的道路,可以極大地刺激當地經濟的發展。如今市面之上貨物琳瑯滿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倒都是托了這些道路的福,總是能從產地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
“這樣的道路,已經遍及北方了嗎?”向真問道。
“當然還沒有,不過主要的區域都已經修通了,朝廷是只負責國道的修建的,府道便需要各州自己籌款,縣道便需要縣里自建,而至于村道之類的,就需要地方上自籌款項了。”
“這只怕很難完成吧?”
“恰恰相反。”田令孜搖頭道:“現在老百姓手里有錢,有些地方倒是村道率先修好,然后倒逼著縣里不得不修縣道,這是考核地方官的一個重要指標呢!除開那些邊遠的州郡,現在整個北方的道路,就算比我們腳下的這條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向真心中有些悚然,他很難想象整個北方的道路,都會如同他現在正在走著的這條腳下的道路,這需要海量的金錢,無數的人力,但李澤,幾乎是在無聲無息之中就完成了這些工作。
“上一次來,看到的是大唐月報,一月刊印一次,而且也只有薄薄的一張,這一次再來,變化也是很大,倒是厚厚一疊了,而且改了名叫大唐周報,這周是個什么意思?”向真從身邊拿起了一疊厚厚的大唐周報。
“我們也不知道!”田令孜一攤手道:“關于周,倒是李相規定的新的作息制度有關。李相規定,從今年的大年初一為周一開始算起,七天為一個周,其中六天為工作日,第七天則為休息日。而大唐周報,則是以這個周期為依據,每一周出一版。”
向真啞然。“他真是閑得蛋疼啊!連這個也管,有想這個的時間,何來多想想怎么反攻長安?就沒有人反對?”
“怎么會有人反對?”田令孜道:“以前咱們這樣的人,也就只有在節期才能休沐,高級官員還好一些,那些最低層的吏員們,甚至連節期也撈不到多少休息時間,李相這道命令一出,大家可以正大光明地休息了,而且還不扣薪餉,試問那人敢上書反對呢?誰敢上書,只怕立刻就會眾叛親離。就像我在太常寺里為卿正,但真正做事的,不是那些吏員嗎?反對,就等于在剝奪這些人的福利,這樣的事情,那個官員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