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內眾人的神色,丁儉厲聲道:“我們缺的是心氣兒,是拼搏的勇氣。只要我們敢想敢干,荊南便是聚起十萬兵來又有何難,區區兩萬梁軍,便讓我們退避三舍,屈膝投降嗎?”
“大郎,我們不是這樣想的。其實,荊南也已經開始動員了!”丁祥苦笑道。
丁儉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其實大家最想的,就是維持現狀,讓偽梁與北方長期的僵持下去,這樣,我們的家族,便還能在荊南當土皇帝是不是?”
白敏中干咳了幾聲,有些尷尬地與丁慈對視了一眼。
“岳父,父親,這是行不通的。”丁儉道:“且不說偽梁現在已經打過來了,便是遠在北方的朝廷,又何曾會對南方視而不見呢?揚州,岳陽,我們的觸角已經伸過來了,下一步,便是將這些點一個個的連接起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下一步,我們就會將這些點連成片。天下大勢,分久必合,想來大家也都清楚,現在,正是到了分久必合的時候了。朝廷不動兵則已,一旦動兵,必然會以雷霆萬均之勢橫掃天下,現在我們不做些什么,到了那個時候,人家可就不需要我們做什么了。”
“大郎,你在北方亦是高官,你就說說,我們如何才能在李澤的治下依然過得很滋潤吧?”丁奉突然道:“河東的薛家,司馬家,還有河中那些被你親手干掉的家族,可是讓我們警醒不已。”
丁儉哈哈一笑:“河東諸家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真正原因,就在于他們還抱著與您們現在一樣的想法,想成為國中國,這怎么可能?至于河中,勾結偽梁,自然死有余辜。岳父,父親,丁白兩家想要在未來的朝廷之中占據一席之地,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舉起擁唐大旗,牢牢地占據著荊南,力抗偽梁,如此一來,等到朝廷大軍打來的時候,這份功勞,便足以讓丁白兩家毅立不倒。”
“真有那么一天的話,那李澤的土地政策我們怎么應對?”丁慈問道。
丁儉微微一笑:“父親,翼州曹信,鎮州袁周,王思禮你們都知道吧?他們過去都是一地豪雄,也是大地主,家有良田萬頃,現在,他們每家的土地,據我所知,不過千余畝而已,田地上的出產,主要就是為了奉養宗祠家廟。但他們的家族財產,卻仍然在飛速上升。在北方,依靠土地收租子來發家制富,已經被視為愚不可及的一種行為。”
“他們在經商?”
“差不多吧!”丁儉道:“他們三家在將自己家族擁有的土地出兌給朝廷之后,用所得的大量錢財,成立了一家商社,他們只做一件事情,便是房子,道路,水利建設這些基礎工程。他們有人手,有資金,麾下工匠眾多。武邑城市擴建,三分之一的建設,便是由他們家的商社來完成的,每年,他們能從這些工程之中,收獲上百萬貫的收入。如今,他們的商社,已經擴展到了北方各地,便是銀州靈州這些偏遠的地方,也能看到他們的分號。”
“德州原來的豪紳候氏一族,聯合當年的德州六大家,將大量的錢財投入船廠,海運以及內河運營之中,如今每年能下水船只數十艘,船只遍及大江南北,他們更是與國營的海興船廠聯手研究大型戰艦,海船的研究,成為海興船廠的重要盟友,每年獲利數百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