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微微一笑道:“節帥,現在我們倒是可以奇貨自居了。我們雖然給三殿下一直在輸送錢糧,但我們與揚州方面,并沒有解不開的仇恨。”
“怎么這樣說?”龔云達不滿地道:“我的水師一朝盡毀,我的長子還在他們的手里。”
“相比與整個淮南,水師的份量并不太重。”胡廣道:“現在在水上,揚州方面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他們可從來沒有往楚州方向來,而且從那一仗結束之后,我們與揚州方面的生意,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揚州方面,也是想與節帥結個善緣的,他們也想拉攏節帥您啊!”
龔云達撫須半晌,才道:“那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我們現在便是穩坐釣魚臺,坐看風云起。”胡廣道:“要是三殿下能迅速地拿下岳陽,平定鄂岳,繼而與代超的軍隊會師,將鄂岳,荊南盡數納入懷中的話,那節帥便沒有多少選擇了,只能徹底倒向大梁,否則,淮南必然遭殃。但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的話,節帥便可高枕無憂。”
“如果他們失敗了呢?”龔云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節帥,如果他們失敗了,那么我們又為什么不能再在他們的傷口之上灑一把鹽呢?”胡廣臉色一整,“徹底倒向揚州方面!我們,只站在勝利者一方,只做對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龔云達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有理,但現在既然還沒有翻臉,那如何回復曹彬?”
“就跟他說,眼下秋收在即,淮南要全力保證秋收,無法征集府兵參戰,而常備甲士的力量不足,也沒有足夠的錢糧支應這一場戰爭,只能留待秋收以后。”胡廣淡淡地道。
“這是一個不錯的借口!”龔云達展顏一笑,“不過三殿下他們在我淮南也是做了不少手腳的,有人已經徹底倒向了他們,居然支持我們馬上整軍進攻揚州。”
“這樣的吃里扒外之輩,節帥又何必對他們客氣?”胡廣道:“他們要去,節帥便讓他們去,只不過錢糧是沒有的,援軍是沒有的,他們,敢去嗎?”
“我如不發兵,他們也最多叫囂幾聲罷了。只不過讓人心煩。”
“這樣的一些人,不為節帥您的大局考慮,一心想要抱大腿,嘿,要知道這根大腿也不見得牢靠。節帥何不殺雞儆猴,將叫囂的最兇的,收拾一個?”
“總是念著舊日的情份!”
“當他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早就沒有念著節帥的情份了。”胡廣道:“節帥,不管以后如何,但淮安必須要緊緊地抱著團,您才有足夠的籌碼,要是輕易地就被人拉攏收買,以后節帥拿什么與人討價還價!該痛下殺手的時候,就要痛下殺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龔云達道。“我先想一想再說。”
兩人正自計較著,大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緊跟著急驟的腳步之聲響起,龔云達心中慍怒,抬起頭來便準備發作之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卻驟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他霍然站了起來,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帥,我回來了!”來人單膝跪地,仰頭叫道。
龔云達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看時,眼前這人,不是自己的兒子是誰?自揚州水戰失敗之后,龔彬已經被揚州方面俘獲了大半年了。
“彬兒!”他急步走到了跟前,一把將龔彬拉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你,你回來了?你怎么回來了?你還好吧?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父帥,是兒子,兒子很好,他們把我放回來了,在揚州,他們也沒有為難我,倒是長胖了一些!”龔彬眼眶濕潤,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