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州,太上皇別宮。
江國風塵仆仆地一路從武邑趕了回來。
“姑娘,我回來了!”直接來到了向蘭的書房。
“江先生回來了?稍待片刻,等我將這幅畫畫完!”回頭看了一眼江國,向蘭微笑著道。
江國走近幾步,看著向蘭正在畫著的一只下山猛虎,昂頭揚尾,四爪抓地,正作長嘶咆哮之狀,向蘭的畫功相當了得,即便沒有著色,這只老虎也似乎要撕破畫紙,一躍而出。
“姑娘畫技見長了。”江國由衷地道。
落下最后一筆,向蘭隨手將筆扔在了一邊,嘆道:“無所作為,無所事事,便只能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了,江先生此次武邑之行辛苦了,韓兵部哪里怎么說?”
揮手讓仆從送上了茶水,請了江國坐下,向蘭一邊洗著手上的墨跡,一邊問道。
“情況不是太好。”江國搖頭道:“看眼下的狀況,只怕李存忠也是指望不上了。”
向蘭蹇眉道:“原本也沒有太指望李存忠,必竟只是一個胡人,還能指望他有什么忠孝節義嗎?”
“大唐軍隊在各條戰線之上,都是大獲全勝,柳如煙已經吞并了兩浙,宣州,而尤勇則拿下了袞海,武寧,偽梁的勢力,已經被壓縮到了河南、關中等地,實際上,已經等于是陷入到了唐軍的數面包圍之中。”江國道:“韓兵部說,李澤已經下定了決心,在今年春耕之后,便要向偽梁發起進攻,力爭盡快地收回洛陽,長安等地。”
“意料之中。”向蘭嘆了口氣:“爹爹他們的動作還是太慢了,雖然拿下了江西等地,但兩浙丟失,卻是眼睜睜地看著柳如煙在南方成了氣候,如今他們已經是勢大難制了。”
“的確如此!”江國道:“姑娘,韓兵部說,如果真有不測之禍,那么唐軍攻下長安之日,只怕便是禍起之時。”
江國說得陷誨,向蘭卻是聽得明白。
在鎮州來了快兩年了,向蘭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皇權的極度衰落,北方的這些人,言必提李澤,而皇帝,對于他們而言,似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如果有人提起,大都還會不屑地哼上兩聲。
北地朝廷,等若便是李澤的一言堂,軍政兩方面,都被李澤牢牢地把持著。以前在嶺南的時候,向蘭自覺向氏的勢力無比強大,嶺南百姓富庶,嶺南軍隊強悍,唯一的遺憾就是嶺南距離權力中心太遠了一些,所以在有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只能望洋興嘆,無能為力。
但等她真到了鎮州,看到了北地在李澤的治理之下所迸發出來的勃勃生機,向蘭才知道了什么是富裕,什么是強大。
與武邑相比,嶺南弱的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