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SN1578星際航路上航行,目的地是希魯芙星。楊銘正在試圖聯絡丹青,先是往奧納軍團丹青的辦公室撥電話,對方秘書告知丹青少將不在,正在休假中。再呼叫丹青的個人通訊號,撥打數次一直無人接聽。
云初面露焦灼盯著楊銘看,又一次呼叫失敗后楊銘無奈攤手,云初只得作罷,說:“等一會再試試吧。”又問,“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到達希魯芙?”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我們就可以抵達希魯芙了。”剛走進來的裴上校回答了云初。
裴上校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他個子很高,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下頜骨略方,性格直爽干脆。他走進座艙和楊銘、云初略談了幾句就又出去了,留下云初、楊銘兩人一時無話,沉默之后氣氛逐漸尷尬起來。
剛才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等待對方應答這件事上,所以沒覺得什么,兩人一問一答相處正常。現在停下來沒事做了,氣氛就尷尬起來,自他們二人鬧翻之后還沒有好好說過話,幾次見面都是公事公辦。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在云初心里,楊銘是除了林娜之外第二好的朋友,也是她最好的異性朋友,楊銘在她這里有著不同一般的位置。她12歲的時候認識楊銘就很投緣,和他談論星際探險,談論母星地球,一樣的向往藍天白云,以及那些消失的植物和動物。他們一起報名去上星航訓練課、機械修理課,楊銘是最好的機械師,是云初最倚仗的拍檔。
她曾經對楊銘有多么的倚重和認可,現在就有多么的失望。計劃已久籌備周密的事就這么泡湯了,全心信賴的伙伴就這么臨陣脫逃背棄了他們的理想,這讓云初失望之余也厭棄自己,痛恨自己的爛眼光,她對這個九年的朋友根本不了解,她真是一個傻子。
移動了一下身體,云初想站起來離開,回自己的休息艙休息,楊銘趕緊叫住了她,“云初,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請你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經過這些天云初也已經冷靜下來,不再是一點就炸。談就談吧,楊銘想要談那就談一談,把有些話說清楚,雖然她覺得已經說得很清楚沒什么可說的了。
“好吧,你說吧。”
楊銘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不起,我錯了,是我的錯。我沒臉為自己辯解,我們準備了這么久……我,我前一天收到宿月宮的聘用通知書,進入宿月宮為執政官先生工作,這個誘惑對我太大了,我很慚愧。猶豫了一天,只能用那樣的方式告訴你,是我傷害了你,你怎么恨我,我都沒有怨言。”
他深深地低垂著腦袋,擺出一副認罪的姿態。云初只能看到他頭頂有些卷曲的頭發,她沒有說話。
“我承認,我對我們的理想沒有你那么執著和堅定,我搖擺不定,更多的因素是因為你喜歡,我才跟著你喜歡。我沒想欺騙你,但是結果就是我欺騙了你,辜負了你。我沒臉請求你的諒解,只是希望以后還能作為朋友在你的身邊,希望用我的實際行動……可以嗎?”
那些保證的話沒臉說下去了,楊銘最后抬起了頭,眼睛里是深深的懇求和期待,看著很是可憐而卑微。云初極輕微地嘆了一口氣,她自忖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和自己擁有一樣的理想和堅定,事情已經這樣了,她沒必要揪著不放,也不想沒完沒了的興師問罪。合則聚不合則散,朋友還可以繼續,但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
但這種話放在心里就是了,沒必要說出來,所以她說:“大家還可以是朋友,這件事就這樣吧,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楊銘眼皮直跳,覺得云初說的這個到此為止另有所指,她今天說話客氣,禮貌而疏遠。楊銘知道他在云初心中的形象已經跌落到低谷,想要挽回形象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的,以云初這樣清冷的并不容易接納一個人的性格,他重獲信任的道路還很漫長。他本來已經到達了很接近的地方,現在重新被拉遠,幾乎前功盡棄,要重頭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