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雨了。
云初放下手中的書望向窗外,橙黃色的天空變得灰白,雨滴是偏黃色的,連成線斜斜地落下,好像正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空中作畫,只是這幅畫畫得有些晦暗不明,顏色糊在了一起。
古地球上的雨滴是透明的,成分是HO。希魯芙的雨因為含有SO所以呈現出黃色。與記載的古地球時期相比,天樞星和希魯芙星的雨水都同樣偏少,不過天樞不會下黃色的雨,天樞總是下含碳的冰粒子。
片刻出神,敲門聲把云初從藍天白云的古地球喚回。“開門。”她發出語音指令,室內智能系統給來訪者開了門。云初以為是楊銘去而復返,卻看見進來的人是丹青。
他寬肩窄腰長腿,高大挺拔自有一種說不出的風度,而且,他一走進來房間里的氣流都不一樣了。云初臉上有微微的驚訝,被丹青準確捕捉到,他挑了挑一側的眉,說:“你以為我是誰?”
云初坐著沒動,不想被他的氣場壓倒所以脊背又暗暗挺直了一點。“還以為楊銘忘了什么又回來了。”
“哈?!”這語氣詞里絕沒有高興的意思。
提到楊銘這個名字丹青就來氣,他來探病在門口碰到楊銘后就給攔下了,攔著他不讓他進,說云初已經休息了不讓人打擾。他是有風度的人自然不會硬闖,于是轉頭去找了羅曼夫人,羅曼夫人來把楊銘叫走去商議事情,他這才得以進來。
“楊銘究竟是你什么人?我想來看看你病好點沒,他守在門口不讓我進,我好不容易才甩開他。怎么你現在要見什么人都要經過他同意?”
丹青說著拖過一張椅子在云初對面坐下,剛才的不滿并不需要等云初的回答,他端詳著云初的臉說:“臉色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你自己感覺怎么樣?”
他的目光在云初的臉上流連,看不夠似的,心里覺得她太好看太純凈了,眼睛也是那么好看,像小動物的眼睛般無辜且惹人憐愛。不過他知道這話現在不適合說,如果這樣說了會被她認為是輕薄,他在她這里的印象已經這么不好了,要收斂一點。
云初果然被丹青看得有點不自在,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靦腆的樣子,那樣會顯得很弱,所以她繃著臉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說:“不發燒了,差不多已經好了。”
丹青又看了她一會兒后嘆氣,不說話了。
云初等了一會不見下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希魯芙戰神也會嘆氣?”
希魯芙戰神說:“心情矛盾,希望你能趕快好,看到你好了就很高興,可是又不高興,因為你好了就要走了,想讓你留下,多住一段時間。”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柔和,唇邊也沒有玩世不恭的笑,兩句話被他說得竟有些繾綣的味道在里面,朦朦朧朧、纏纏綿綿的。
云初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了雙唇,睫毛顫了顫,眼眸中是疑惑和別扭。因為此刻對方態度老實誠懇,她也不好無端發火使用有火藥味的語言,可這么坐著聽他說這種曖昧的話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要是你能一輩子不走,一直住在希魯芙就好了。”丹青又加了一句,好像怕云初聽不明白似的。
他看著云初慢慢露出了笑,他這個笑容一出來云初就毛了,不再給他留情面,冷冷地說:“麥克亞當先生,您選錯對象了,這些話您還是找別人說去吧。”
“唉!”丹青垂頭嘆氣,“你一叫我‘麥克亞當先生’我就心涼,還不如直接罵我混蛋。”
云初差點脫口而出“我干嘛要罵你混蛋,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混蛋了?”但她忍住沒說,她可以預見自己要是這樣說了對面這人接下來的話會是什么樣的,這么一問一答起來倒好像自己在跟他打情罵俏一樣,所以云初不說話了,只冷眼看他裝可憐。
“我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沒有跟你開玩笑的意思。”丹青抬起眼眸,再次呈現他的誠懇。
因為丹青看她的眼神總是很灼熱,所以云初會盡量回避他的視線,省的這人來勁。但此刻她沒有回避,迎著這個年輕男人的目光,想從他的眼中找出嘲諷、戲謔、玩笑、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