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孩子氣的話桑丘微微笑了笑,“和我們關系好不好都是暫時的,我們兩個星球的立場生來就是對立的,和平只是暫時的,海格力斯人仇視我們。白矮紀元初期,海格力斯人和我們中夏人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他們變種得厲害,肢體強健,大腦簡單,經常干欺行霸市劫掠的事,民憤極大,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
“后來海格力斯人被中夏人趕出了天樞星,他們開始生活在飛船上,在星際間流浪,后來占據了希魯芙星,用磁場控制潮汐和晝夜,在那里生存了下來。但希魯芙環境惡劣土地貧窮,所以他們總要到外面去搶劫資源,爭奪人才,把別國的科學人才搶到希魯芙,逼迫他們為希魯芙工作。”
“希魯芙對我們先有被驅逐的仇怨,后有爭奪人才和資源的沖突,所以過去幾百年戰爭不斷,只有最近這60多年才獲得了一個和平的緩沖期。我們沒有忘記危機,他們也沒有忘記舊仇和野心,在希魯芙,不論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都是他們的政/治策略,和友好無關。隨著他們內部矛盾的不斷激化,主和派也可能需要一場戰爭的勝利來獲得民眾的支持和生存的希望。”
云初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她消化著桑丘的話,希望自己理解錯了,希望自己并沒有搞懂老師的意思。
“您是說,羅曼和支持他的麥克亞當家族可能為了贏得大選的勝利而發動戰爭?”在家里一向沒大沒小的云初此刻一緊張就用起了敬語,“所以丹青,所以麥克亞當家可能……丹青知道嗎?”
“你說呢?”桑丘反問,“你說他知不知道?他隨使團來求親的時候,維克多大使和執政官羅曼對他寄予厚望,希望娶徐梓瑤的那個人是他,但是他驕傲不羈違背了家族的意愿。”
“那又怎樣。”云初咕噥道,“娶不娶徐梓瑤影響會那么大嗎?”
“你說呢?”桑丘反問,“一只蝴蝶還能引發一場全球風暴呢。一條鎖鏈上的每一環單獨拿出來都微不足道,但是放在一條鎖鏈上意義就不一樣了,斷了一個環整個鎖鏈就斷開了。”
云初不語。
桑丘看著不知名的地方說:“年輕人不想被政/治聯姻左右,不想娶一個不喜歡的人,這似乎無可厚非。對我們天樞來說,誰當選希魯芙的執政官都沒關系,只要和平能繼續。”
“和平了這么多年,大家安逸慣了,誰也不希望重陷戰火。米勒家為了推希德上臺可以由主戰派變成主和派,麥克亞當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可以改變立場變成主戰派。如果麥克亞當一系推動新的對外戰略,如果主戰呼聲在希魯芙境內獲得廣泛支持,老幺,你要怎么辦?你和丹青,你們兩個要怎么辦?”
云初想說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但喉嚨里好像堵了什么東西,讓她說不出話來。
瞧著她的神情,桑丘的目光中滿是愛憐,語氣也有所緩和。“老師對你說這些不是嚇唬你,這是不能不面對的問題,你們之間有著天然的鴻溝難以逾越。老師不想看到你難過受傷,趁著現在你們感情還不深,當斷則斷。老師總是支持你的,不會逼迫你改變主意,你一直都是個理智的孩子……”
云初抬起眼眸盯住桑丘看,眼睛里寫著大大的“是嗎?”這使得桑丘的話半路中斷。她的眼睛讓桑丘想起自己去星際航站截住云初強行把她帶離臥云號的那一幕,不由就心虛了,下意識敲了敲擱在大腿上的手指說:
“老師什么時候逼迫過你,不讓你出航的那次不算,父母在不遠游,老師把你養大,這個恩情總有吧?你不能丟下老師自己跑掉,你要找地球,這一去可能就是幾十年,這怎么行!”
“哪有幾十年,你為了不讓我走就故意夸大。我都跟您說了多少次了,我去兩年就回來,不管有沒有找到都回來,不會一走幾十年的。”云初無力地說。
桑丘斬釘截鐵,“兩年也不行!外面多危險,萬一碰到危險怎么辦?像上次我們遇到海盜……,你一個人在外面不會次次有好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要我的老命嗎!”
云初不說話了,腦子里很亂,說著說著這又說到哪去了。
桑丘盯著她垂下的眼睫看了一會兒說:“小幺啊,我知道你心高氣傲,長這么大沒看上過哪個男孩子,丹青確實是有讓你垂青的資本。但是你要想想,你們兩個能夠相守的可能性有多少?敵對的陣營,如果哪一天這個和平的假面具被撕破,兩邊再次爆發戰/爭,你們怎么辦?他是武將,他是希魯芙的戰神,到時候是要帶兵上戰場的,他帶著兵來攻打我們天樞,那個時候你該如何面對?”
“到那個時候再說吧,不是還沒打起來嗎!”云初賭氣地站起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