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沉默半晌,許久后終于開口:“那五年,你過得是不是很苦?”
幼恩雙手抱著自己的腿,垂下頭應了一句:“督公待我很好。”
可那些日子,她過得真的很苦。
她要練武,要學習這個時代的文化與禮儀。
她要藏好自己的身份,為了做好偽裝,每日要比其他人早起很久。
她不敢與西廠的人多說話,也不敢與人深交。
她知自己不能,所以不敢。
那五年,她過得好苦好苦。
可是她要活下去,她只能如此。
那些日子,她熬也要熬過去。
蘇硯將披風解下,披到了她身上。
“以后不會再苦了。”
幼恩能清晰感受到披風上他的余溫,一時間,她竟有些不舍脫下。
太溫暖了。
愈是溫暖,她便愈是貪.婪。
她會渴.求得到更多。
好在清醒克制住了她。
她知道自己不能。
晨風有些涼,山上的兩個人卻始終都沒覺得冷。
這一日的清晨,蘇硯給幼恩將了許多趣事。
有些是關于幸川塢鄰里之間的,有些是關于大哥和方鶴齋的。
下山之前,他在幼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把籮筐背在了背上。
他今日上山的時候是穿得厚了些,可他始終沒覺得背著這籮筐肩膀會難受。
他當時只是想讓幼恩有些事情做罷了。
——
蘇漾終是談成了與季云初的這一樁生意。
季云初在數日前去蘇州的時候,在方鶴齋家中嘗過用蘇家茶葉煮出的茶,當時便直接又找方鶴齋要了兩三盒帶走。
故而在方鶴齋前兩天書信同他說起這樁生意的時候,他很快便答應了。
方鶴齋明白,蘇家與季家的這一樁生意,只要蘇漾能夠點頭,便一定能成。
果不出他所料。
季云初給的價錢雖是算不上多,但也足以讓蘇家從此過上好日子。
在回蘇州的路上,方鶴齋始終都很高興。
為蘇家高興,為蘇漾高興。
蘇漾到家之后見蘇硯正在攪拌曬干后的茶青,便過去把這兩日在斜塘鎮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蘇硯知曉他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讓蘇家日子過得好一些,故而自是不會反對。
他問蘇漾身上是否還有十兩銀子,他想快些給季禮送去。
蘇漾聽了那日中秋詩會發生的事情之后只是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錢袋,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再等兩天,等我們把茶葉運過去,云初茶樓給我們結了帳,我們就有銀子了。”
幼恩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那日的解決方法是這個。
那十兩銀子本就是因她而起,她實在不愿看著蘇硯和蘇漾為了這些錢忙前忙后,自己卻悠哉悠哉的躺著什么都不干。
于是乎,她選擇去幫他們煮飯。
讓她去幫忙制茶葉大概是不可能的。
不是她不想,是她學不會。
那太難了。
蘇硯見她進了廚房,連忙把手上的活交給了蘇漾,自己也跑進了廚房。
他怕幼恩把廚房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