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鄰轉過頭,刻意避開她的目光。
“我只是宣吾將軍的副將,我對他,能有什么心思。”
“男女之情。”幼恩直言。
李照鄰拿著桂花糕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愣了兩秒,隨后默默將桂花糕放回盤中。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隱瞞:“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她還是沒法突破自己心底那一道防線。
有些話,她還是說不出口。
始終都是這樣,她將自己心中所想,藏了太久太久。
她不敢說出口。
她怕的,是他會知曉。
她怕的,是會逾矩。
幼恩道:“我知道,你現在不肯把心中所想說出來,是因為你怕他會知曉,怕他會接受不了這一切。
可是啊,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在他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或許,他也一直在等那句話。”
或許,他們之間,差的只是那一句話。
李照鄰緩緩呼了一口氣,她垂下眼眸,低聲道:“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心思的?何時看出的?”
幼恩答:“從你們兩個人之間平時的接觸中看出的,只要你一瞧見他,眼睛里就是有光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你的目光總會在他身上。
你會看著他的盔甲發愣,會一遍又一遍下意識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
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你只在軍營待了這么長時間,便已經看出來了這些事情。我與他待在一處十年,陪他征戰,守百姓,陪他出生入死,陪他一日三餐。
可他,始終都沒能瞧出這一切。幼恩,你說,這又是為什么?”
她苦笑,忽然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是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和我怎么樣。
是他宣吾,只把我李照鄰,當成副將看待。是他宣吾,一直以來對我,從未起過心思。所以,所以啊,他根本就想不出我在想些什么。
他對我沒心思,又怎么能猜得出我的心思。”
終究只是她有意,可他無心。
這又能如何?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怎么會不懂得她想要什么?
幼恩輕輕拍了拍李照鄰的肩,輕聲安慰:“或許,只是你想太多了,或許這一切沒你想象中這么復雜。”
她太明白,久居軍營的李照鄰,心里憋了太多太多的話。
她有太多話該說出口,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有太多情緒,被她積壓在心里。
她總要有個機會說出口。
她總要有個機會,把自己積壓以久的情緒,說出來。
全部都說出來。
要不然,一直藏在心底,該會有多難受。
“我和宣將軍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接觸的地方也不多,但是我也能感受得出,他是一個不太愛說出自己心中想法的人。
他一直不肯對你說出自己心中所想,應是怕你沒那個心思。他怕的,或許是他說出來之后,你會離開他。
他怕的,或許是失去你。”
幼恩這樣勸她。
可李照鄰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哪有資格,值得他費這種心思。
我只是他的副將,只是副將。”
他失去了她,還能有其他副將。
她李照鄰,始終都不是那個不可替代的人。
幼恩道:“咱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始終都很敬佩你。你能待在軍營這么多年,還一步一步走到了這個位置,著實是厲害,我打心眼里敬佩你,真的。
所以,不要覺得自己不夠好,別懷疑自己。你李照鄰,自然有資格值他費那個心思。
感情這種事情,原本就沒有什么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