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她不是一個人。
他將五萬宣家軍和李照鄰一起留在蘇州,繼續護著她。
除此之外,她還有江家。
一個人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自己。
宣吾離開蘇州的那一天,李照鄰沒去送他。
她不敢去。
在戰場上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位女將軍,終是沒勇氣去面對離別。
又或者,她怕的不是離別。
她怕的,是自己的心會難以克制,是自己會忍不住想留下他。
清醒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連去送他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那一日,她一個人在軍營內,從早到晚練了一天的劍,一刻都不曾停歇。
宣吾的馬車離開蘇州城之時,亦是一刻未停。
他連回頭望一眼這蘇州城都不曾。
——
江允南終是等來了林羨魚的死訊。
行刑的過程很順利,沒發生任何意外。
沒人去救她,也沒人去看她。
林家林羨魚,就這樣離開了人世,沒帶一絲掛念。
幼恩準備了好幾壇酒,本是打算和江允南再敞開喝上一次。
她想,等他喝醉了,應是就能忘記林羨魚之死。
可江允南卻一口都沒喝。
他只是一個人坐在樹下,始終發愣。
幼恩坐在他身旁,對他道:“方才軍營那邊送來了消息,說是宣將軍已經離開蘇州了。
此行,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他將照鄰將軍和五萬宣家軍留在了蘇州。”
江允南沒應答,只是點了點頭。
幼恩又道:“想來應有五六日,他就能到順天府了。宣家對朝廷已是盡心盡力,只希望陛下能別再懷疑宣家了。
要不然,還真是要讓忠臣寒心.......”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不知過了多久,江允南終于開口:
“我想回去了。”
“回哪里?”
“回到我們那個世界。”
回到那個人人平等,他們都能好好活下去的世界。
“起碼,在那里,女子讀書不會被人責罵,女子也受律法保護,她也不至于會被逼到那種絕境。
幼恩,你說,她那樣的人,那時候是有多無奈,才會對陸璟下死手啊。”
幼恩輕嘆口氣,“當初若是陸璟不死,死的人怕就是她了。”
原本他們便有謀害林羨魚的心思,還計謀了那一切,只是沒得手罷了。
江允南低聲道:“若她生在現代,應也能快快樂樂活完一輩子。”
幼恩道:“若你在現代再與她相遇,可一定,一定要好好抓住她。”
一定要早一些,再早一些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