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程琳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請進。”
由于張寧已經和她有過溝通,因此程琳并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感到驚訝。
走進屋內,李沐發現程琳的家和他的家幾乎是同一種氣氛。
幾乎沒有人氣,一進屋就能感受到淡淡的清寒,屋內沒有任何植物也沒有其他人,似乎只有程琳一個人在居住。
兩人坐在了程琳的對面,李沐也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事情,觀察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六十好幾的女性。
此時的程琳看上去有些不安,她的雙手放在桌下,微微低著頭,目光左右閃避著。她的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帶著些許的老人斑,眼袋極重,似乎是長期為了什么事情而發愁,因此表現的極其沒有精神。
“程阿姨你好,電話里我們溝通過,我是為了十年前城西高中那件事情來的。”
張寧現在倒是顯得禮貌了不少,沒有滿口老子老子一臉痞氣。
“我知道。”對方遲疑了片刻,然后才緩慢的說道,“十年前我是和吳佳記者一起去采訪的,他負責采訪,我負責記錄和寫新聞,算是搭檔…...”
“吳佳?”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名讓李沐有些茫然。
“就是當年的記者,五年前車禍去世了。”張寧解釋后對程琳說道,“原本我還想著去問吳佳記者,但是他已經去世了所以只好來問你,不過沒想到你也參與了采訪。”
“.…..”程琳沉默片刻后才繼續說道,“其實吳佳不是因為車禍而死的。”
“唔?”
剛勾起李沐和張寧的好奇心,程琳卻立刻又將話題拉了回來:“十年前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首先是橋本櫻這個留學生自殺的事情,原本學生自殺其實也不算是什么罕見的事情,但是因為是留學生的緣故一開始我就很關注這件事。”
“采訪原本是想要調查橋本櫻自殺背后的故事,于是我們第一次前往了城西高中,我們去的時候距離自殺也就一天不到的時間。
我們懷疑她自殺是因為校園欺凌,因此逐個采訪了橋本櫻的舍友,同學以及老師,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橋本櫻是一個積極開朗樂觀,有點自來熟的女生。另外,在隔壁班級,我們也了解了她長期被欺凌的現象。
欺凌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她是個日本人,幾乎她班上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在接受采訪時這些人或許都得到了封口令,也可能認為自己其實是殺手之一,所以都沒有提到欺凌的事情。后來我們就專注從隔壁班級,其他班級的宿舍學生那邊收集橋本櫻被欺凌的情況……因為校園欺凌事件作為新聞有不錯的熱點,所以我們連續幾天都在學校附近的旅館過夜,大概是第三天,學校出事了。”
李沐和張寧聽的很認真,而這個時候,程琳的臉上卻突然浮現了恐懼的表情,這讓李沐頓時將心提了上來。
“一個曾經欺凌過她的舍友在第二天夜里突然上吊自殺,而我們在第一時間去了現場,發現這個自殺有點不太尋常。
正常人上吊自殺不論如何都會下意識的掙扎,但是這個女生卻沒有一點掙扎的痕跡,甚至在臨死之前還在笑著,嘴巴張開好像要說什么。”程琳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變得漸漸低沉,“之后第三天清早,橋本櫻的班主任從教學樓上跳下,同樣,他的嘴角上揚微笑,嘴里也像是想要說什么。”
“這兩次自殺過后,我們也有點不敢繼續呆在學校附近了,學校也變得人心惶惶,曾經欺負過橋本櫻的學生全都選擇請假休息一段時間,而我們也回到辦公室寫下了關于橋本櫻受到欺凌而自殺的新聞,不過沒有提到其實還有兩人不自然自殺的情況。”
張寧這才恍然大悟:“我還以為自殺事件是三個月以后的,原來是第一篇新聞你沒寫上是嗎?”
程琳沒有回應他,反而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中,她目光無神的看著桌面,肩膀在微微顫動。
“三個月后,我們聽聞城西高中又出現了犧牲者,之前的疑問一直在腦海里徘徊,所以我們又回去了,而這一次不是自殺,是在衛生間內活活用自己的指甲將喉嚨割破,流血過多而死,同樣,這次自殺的人臉上也帶著笑容,嘴也半開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