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培林愣住了,看了一眼張曉儒后,這才把煙點著。
張曉儒笑了笑,特意挺了挺胸膛,好讓范培林發現自己的會徽:“范隊長好,我是張曉儒,新民會調查科的。”
范培林有些詫異,不由重新打量了張曉儒一眼:“調查科?”
新民會的會長,由縣長黃貴德兼任,調查科長,則由警備隊長常建有兼任。
而范培林是警備隊的小隊長,也就是說,他跟張曉儒,其實算一個部門。
“是的,經過初步調查,這是老軍莊土匪干的。淘沙村原自衛隊隊長宋啟舟,實則為老軍莊三當家。”
范培林吸了口煙,淡淡地說:“自衛隊長竟然是土匪三當家,你們張老爺是自取其咎啊。”
“宋啟舟剛來淘沙村時,為了報答老爺收留,自愿加入自衛隊,并且不要任何報酬。老爺一時不察,上了奸賊的惡當。”
“你家老爺就是要錢不要錢啊,現在好了,便宜了土匪,張翻譯竹籃打水一場空。”
范培林走到小川之幸面前,用半生不熟的日語與之溝通:“太君,不是八路的干活,土匪的干活。”
小川之幸似乎聽明白了,轉身對身后的士兵說:“喲西,開路。”
魏雨田急了:“范隊長,皇軍怎么就走了?”
范培林也準備走,只是他卻不想空手走:“既然是老軍莊的土匪,我們再留下來也沒必要。”
魏雨田問:“你們不應該去剿匪么?”
范培林陰笑著說:“我們只負責大楓樹周圍一帶,老軍莊非我們的管轄范圍啊。魏管家,兄弟們出來一趟一容易,連早飯都沒吃……”
魏雨田面露難色:“這個……”
張曉儒對范培林之行為很是鄙夷不屑,可他臉上也不能表露出來,只是悄悄后退了幾步。
昨天晚上他累了一天,衣服也沒換,衣服上全是灰和汗,用袖口擦了擦臉,原本洗凈的臉又花了。
范培林看到張曉儒的“狼狽”相,沒再看他。
張曉儒巴不得范培林將自己當成透明,他又退了幾步,站到了樹蔭下。
范培林臉色沉了下來:“不要這個那個了,兄弟們出來一趟容易,每人發兩塊錢跑腿費不過吧?”
魏雨田哪敢反對呢,忙不迭地說:“不為過,不為過。”
范培林帶著人走后,魏雨田重重地吐了口唾沫,黑狗隊真是名不虛傳。
張曉儒原本以為,日偽得知土匪搶劫,怎么樣也做做樣子,可沒想到,他們竟然無動于衷。
要知道,這是張有為的父親啊,真不知道張有為得知真相后,會作可感想。
小川之幸和范培林的淘沙村之行,提醒了張曉儒,昨晚之事,他得盡快蔣思源匯報。
只是跑一趟集上,來回不過二十里,但能進一步證明自己愿意為新民會做事,還是值得的。
為了趕時間,張曉儒一路小跑,到鎮公所時,上衣被汗水浸透了。
張曉儒顧不上擦拭,快到鎮公所后,在地上抓了把土,在臉上擦了擦。
他的臉原本就花了,汗水再加上了灰塵,更是顯得對新民會的工作盡職盡責。
見到張曉儒,蔣思源打量了好久,差點沒認出來。
蔣思源看了半天,詫異地說:“怎么成這副模樣了?”
張曉儒此時才掀起衣角,擦了擦臉,“急切”地說:“蔣會長,出大事了,昨天晚上我村張遠明家被老軍莊的土匪搶了,一家人盡數被殺,房子也燒了個精光。”
蔣思源見張曉儒急忙來找自己為了報信,不由有些感動:“先喝口水,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