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嗎?”
嚴石眼眸隱藏殺意,云淡風輕對李君道:“我家叫鹽場村,就在,就在……”
嚴石茫然四顧,卻發現景物完全變了,他分不清方向了。
幾十載歲月,他忘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回家的路,卻從來沒有忘記過恨。
鹽場村?
李君仔細回想,整個湖州地界,好像并沒有這個村子。
直到問了一個老人,才知道,鹽場村早沒有了,十年前,修建河堤,鹽場村整村人都遷走了。
李君動用燕奇的關系,才查到了,鹽場村遷徙到了幾百里外,改名刺槐村。
李君又帶著嚴石風塵仆仆趕往刺槐村,一路上所見所聞,皆讓嚴石驚嘆。
尋到刺槐村已經是傍晚。
嚴石走在最前面,他望著這個陌生的村落,里里外外陌生的人,甚至口音都變了。
景物不再,人事已非。
“我們鹽場村世世代代以井鹽為生,不擅長種田,沒想到,后人的田卻種的這么好?”
李君,嚴石,侯夫人,三人落寞前行,嚴石忽然叫住一個孩子,蹲下身子摸出一塊糖:“小孩子,你們這兒有姓嚴的人家嗎?”
這孩子眼神一亮,搶過糖果,急忙塞進口中:“唔,我們這好幾戶嚴姓人,客人,您想找誰?”
“我找誰?”
嚴石苦笑,目光中透著凄涼,當年他眾叛親離,老婆孩子也跑了,他能找誰?
“客人,您自己都不知道找誰嗎?”小孩子往后退了一步,這客人莫不是瘋子?
“不拘是誰,隨便指家姓嚴的就成,這塊糖也給你。”嚴石終于道。
小孩子興高采烈接過糖,指了指村西邊,一戶破屋子。
李君等人走過去的時候,這家人正在娶親,來到客人并不多,可見這戶人緣并不好。
李君和嚴石,侯夫人隨便尋了個座位,坐下來吃酒席。
嚴石摸出一塊金子當賀禮,驚的這戶當家人急忙來道謝。
在場客人紛紛驚訝的望著李君等人,只道老嚴家外頭的貴親戚回來了。
“您,您是?”
這戶人家當家人是個中年莊稼漢子,看著就老實。
“我也姓嚴。”
“哦哦哦,您是俺們哪位遠房親戚?俺爹咋沒提過?”
“我能見見你爹嗎?”
“行。”
嚴石終于見到了他爹,他盯著老人看了許久,搖搖頭:“我不認識你,你們家可還有老人?”
那老爹莫名其妙。
不過看在一塊黃金的份上,還是告訴了嚴石:“他們家還有一位老人,是我母親,已經九十多了。
去年,老祖母腿摔斷了,從此后臥床不起,腦子倒還清醒。”
因為多種原因,湖州地界歲數大的老人特別多,不似別處。
嚴石嘆息。
慢慢走進房間,一進入房間,一股奇怪味道傳來,老爹尷尬道:“老母親怕風,窗戶不敢開,讓客人見笑了。”
嚴石置若罔聞,慢慢走近,走近,終于看清了床上的人。
是一位枯瘦的老人,臉上寫滿歲月滄桑,閉著眼睛,靜靜躺著,呼吸均勻,被角滑落。
嚴石情不自禁伸出手,幫忙老人拉過被子,喚道:“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