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城,一輛5路公交車正穩穩行駛在城南青年路上。
周末的早上,車廂里很空,整輛車里只有一位乘客。
“嗯,知道了,今年肯定回去。”
車后排,蘇秋打著電話,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電話那頭的老媽陳玫女士語氣中充滿了抱怨:“前年過年做手術,去年過年又做手術,今年你是怎么著都得給老娘回來過年!”
“好。”蘇秋嘆了口氣,細長白皙的手指攀上眉心一圈圈地揉捏著。
掛了電話,蘇秋靠在窗子上閉眼假寐。
不怪陳玫對她發脾氣,自己確實已經兩年沒回家過年了。
她的科室忙,一年甚少休假。
偶爾回趟老家往往也待不到兩天就被醫院催回去。
對于父母,她心里是有虧欠的。
無奈職業特殊。
蘇秋上學早,工作也早,三十不到就當上了主治醫師,是院里這個級別最年輕的醫生。
蘇秋長得清秀漂亮,年紀不大但是醫院里卻沒人質疑過她的專業能力。
清冷,聰明的她在院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
剛剛通宵做完一臺手術,本來想在醫院休息室睡的,科室主任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怕她出問題,硬是連催帶趕地讓她回家睡覺。
醫院距離她買的公寓不遠,坐公交只需要十五分鐘。
現在是冬季,昨夜里剛下過一場大雪。
路滑,公交車開的慢,一路上停停晃晃,再加上熬了大夜,蘇秋竟然覺得有些暈車。
望著窗外白雪皚皚的景象,蘇秋思索了一番,裹好圍巾,提前下了車。
剛下車,撲面而來的冷風凍得她直打寒噤。
左右環視了一圈,這里距離她公寓就兩站路,走路也很近。
昨夜應該是有人清掃了路面積雪,行人道上的雪都堆在了一旁,路中間露著濕漉漉的青磚。
蘇秋走得很慢,專挑沒有被鏟掉的積雪上面走。
今天穿的黑色馬丁靴,靴子踩在雪上發出來的“咯吱”聲,她就喜歡聽這個聲,莫名的解壓。
不多時,她便拐彎走到了直通她家小區門口的那條窄馬路。
這條路上的車不多,三三兩兩。
路邊的梧桐樹光禿禿地佇立著,枝干上的雪正慢慢融化成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路對面是一排自營店。
飯店,快遞站,小超市什么都有。
蘇秋忽的就想起前兩天有個快遞到了還沒拿,快遞員把快遞放到了對面那家菜鳥驛站。
于是她掏出手機看了下快遞信息,轉了方向往路對面走去。
快遞站拿快遞的人有點多,蘇秋也不急,站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等著前面的人先拿。
快遞站隔壁是家早餐店,生意紅火。
這個時間點依然不時有人來吃早飯。
忽的,不知從哪開來一輛黑色越野吉普,一個急剎穩穩停在了早餐店門口的車位上。
從車上下來了兩個健壯高大的男人。
蘇秋本是不經意抬的眼,可當看到其中一個熟悉又陌生面孔時,淡如水的眸子里忽然就起了一絲風浪。
時隔多年,蘇秋怎么也想不到,她跟邱赫竟然在這里相遇。
邱赫也看到了蘇秋,本是往早餐店的步伐霎時就改了方向。
身后的楚韓旭一臉懵逼,在后頭喊
“你他媽干啥去?不吃早飯了啊?”
邱赫沒理他,盯著蘇秋直直地往她那走。
蘇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邱赫在她跟前站定。
“你住這?”
語氣中沒有一絲多年不見的生疏。
蘇秋愣愣地點頭,隨即抬頭:“你怎么在這兒?”
印象中,邱赫現在應該在西北部隊里吹沙子才對。
邱赫指了指身后的楚韓旭,解釋,“上個月跟我兄弟一起調到這邊部隊里了。”
蘇秋又點頭,繼而沉默。
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邱赫也不說話,只盯著她,眼神柔得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