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法忘懷之地
“菲亞,菲亞!”
希婭在睡夢中驚醒,惶恐地喘著粗氣。月色正明,她打開燈,“要是可以忘掉這段記憶就好了。”
希婭穿上鞋,把窗戶打開,夜晚的風很涼,輕輕地吹起了希婭淡藍色的頭發。她打開房門,順著旋轉的樓梯走到了一樓,蠟燭還沒有燃盡,只剩下拇指的長度。她推開大門走到了戶外。
【憂心忡忡的樣子真的不適合一個女生,整日都被千絲萬縷的自我責備而感嘆著摧毀著心智。多想,多想自己可以去忘掉這一切,菲亞對不起,本來是兵荒馬亂的時代,阿亞雷的城門被踏平,鎖鏈被砍斷,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拿這特殊的武器殺進城內,所及之處,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精靈,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哀鴻遍野。很長一段時間,天空不見天日,厚厚的烏云遮住太陽,閃電劈下來,巨大的山石如猛獸下山,壓平了山下的村莊。我的父親剛剛離開阿亞雷去北方抵抗魔種,城里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王族的四個后裔最大的只有十一歲,更是無法與這些人抗衡。該隱背著我四處逃竄,我明明比他大一歲,卻還要他的保護。我真的真的太沒用了,我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保護別人,我就去學習魔法。我找了很多魔法師當老師,他們很盡力的教我,但是我的資質被他們一致認為很差。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氣餒,我翻開魔法書,比常人更加刻苦的學習,沒有老師,我自己真的很難很難學的,會多少次手被火燒傷,被光灼傷。無論什么魔法,只要和傷害他人有關,我就無法觸及。就好像有人給我寫下詛咒,讓我保護好自己就行,不要去管別人,別人都與我無關,我不想要這樣。誰幫幫我破除這個詛咒啊?】
一頁散在地上的日記紙,希婭把它撿起來,折成一只紙鶴,用魔法把他送上天空。眼角莫名其妙地滴下眼淚,清澈的反射投射著世界的一切光彩。”
少年漫不經心地描繪著七彩的故事,少女等待著日落,吟唱兒時的歌謠,伴我入眠。”
很早的早晨,太陽剛剛嶄露,希婭就走出大門,朝著很熟悉的林徑小路慢慢走著。到了半晌午,陽光穿透樹蔭照到地上。圓形的樹影,七彩七彩的樹葉,或紅色、湛藍色,甚至銀灰色,無法忘懷之地,每一棵樹下都埋藏著一個人的靈魂。
度過那場戰爭。大賢者讓人們忘記了這段痛苦的經歷,但就是遺漏了一個少女,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起源和經過,一切都忘了...忘了...。只記得那是個美好的結局,【我們沒有損傷,一兵一卒,勝利了。】
“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希婭大聲哭了出來,拼命跑到一棵長著紫色樹葉的樹下,“這里,沒錯,就是這里,菲亞就是死在了這里,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人記得你們都在干什么?你們用什么去祭奠死去親人的靈魂?那些死在刺鼻氣味之下的人,你們在做什么?所有人都忘記了,忘記所有死者的一切,這一切都是誰的錯。誰的錯?”
【是神靈,是惡鬼,是人類。】
無數個破碎的鏡子里反射著無數個太陽,無數雙絕望的眼睛被血染成紅色的大地,死者的名字無緣無故的消失了,紙上無法寫下,現實的無法觸及,只有靈魂尚在,寄托在樹上的無數個葉脈。
希婭把手放到樹上,一切都回到九年前的一個冬天,城門轟的一聲倒下,巨大的鎖鏈斷開。無數個可怕的蟲子飛進來吸食人們的血液,剛剛還風和日麗,市井繁榮,下一秒卻哀鴻遍野。
干巴巴的尸體躺在地上,被饑餓的老鼠啃食著,漫天飛舞的黑色龍卷,無法描述的丑陋外表。一群人沖進城內,他們拿著奇怪的武器,藍色的閃電在他們的刀刃上閃爍著,燒起了大火,躲在房子里的人都被大火吞噬。
菲亞是希婭的姐姐,三年前魔種挑起戰爭,雖然被輕松擊退,但軍隊還是進入休戰狀態。那時候收留了該隱。
該隱用劍斬殺了身后窮追不舍的可怕蟲子。烈火燒死了剩余的殘黨,他牽著希婭拼命奔跑菲亞剛和他們走散。前后都圍上了手持器械的侵略者,他們面無表情,像一個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人。
該隱雖然只有十歲,但是保護小姐的心卻早已扎根在全身,不論是在思想上還是行為上,都做得很好。
希婭回頭一看,發現菲雅在自己身后,“該隱等等,我的姐姐”“可是......好的。”菲亞看見他們停下來,大聲喊著,“快走!”然后用巨大的魔法球,把該隱和希婭包裹住,把他們炸出很遠的距離。菲亞為了擋住入侵者,獨自一人與他們抗衡。
戰爭結束,菲亞并沒有生還,希婭跪在地上,痛哭著吻著姐姐的額頭,把她葬在了他生前所向往的地方,把靈魂寄托自然,悲歌在街道上響著,直到人們全部遺忘...遺忘。他們親人都葬在七色森林。而希婭正是這里的主人,一切都不會忘記。
希婭回到現實,已經泣不成聲,“希婭,你果然在這里,該隱告訴我的,你沒有事吧?”希婭擦干眼淚,回過頭,擠出一個微笑,“嗯,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