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世間萬物皆卸下自己的偽裝,回歸到最原始,最孤獨的真實之中,漆黑的云朵飄動在滴落著星的深藍色夜空之中。
被撕下的日歷已經堆成了一本書,七周的有效調查時間像一把鋒利而致命的尖刀,慢慢地向大家逼近。冷沐安盯著暗暗的天花板上的花紋,伸了個懶腰,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關掉臺燈,合上從圖書館里借來的資料,再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推進書桌中,一系列動作干凈利落,盡管已經疲憊不堪,但還是不帶一絲猶豫。
她癱在床上,眼睛前頓時變成黑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還有一些嗡嗡的聲響在耳邊響起,不過這種感覺馬上便消失了。
她又順手關掉了電燈,整個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被藏在抽屜中的整整齊齊的一張張稿紙上排滿了密密麻麻而又不失干凈的字跡,這些是冷沐安幾天幾夜整理出來的事情經過和初步調查結果。
一切的謊言,一切的疑云全都在一瞬間被剝離開,只留下干凈的真相浮現在自己眼前,她的心里頓時浮現出一陣陣成就感。
她轉過身去,一下子就陷入了夢境之中。
……
黎明未至,房間中只剩下時鐘轉動的聲音,不停回蕩,不停回蕩……
若隱若現的影子立在她的面前,不會有人知道,房間已經上了鎖,窗簾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從外而來的視線。
刀鋒輕輕地抵在半睡半醒的她的脖頸上。
一絲冰涼與疼痛刺穿了冷沐安的夢境,她搖了搖頭,微微睜開雙眼,卻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大概輪廓,她緊張地想要抓住那人的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被繩子纏住了。
“對不起。”她的聲音冷冷的,卻帶有一絲絲常人無法感受到的顫抖。
冷沐安感到萬分驚訝,她張開嘴想說些什么,卻只感到一股股溫熱而腥甜的液體一點點從喉嚨里流了出來。
冷沐安的眼瞼仿佛變成了兩塊異極的磁鐵,不受控制,無法反抗地被吸在了一起。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嗡——啪嗒。
……
“姐……該起床了。”冷述寧伸了個懶腰,敲了一下冷述寧的門。
中午的陽光慘白地填充在整個空蕩蕩的房子里,因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冷述寧便不再懷疑,他聳了聳肩,走入了洗手間。
洗臉刷牙,吃完早餐后,冷述寧洗著盤子和餐具,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鬧鐘,已經十二點三十八分了。
“奇怪,姐姐平時都不會睡到這個時候的……”冷述寧低頭默默想著,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按下門把手,卻怎么都無法打開門,他從已經沒有玻璃的冒煙里望去,卻只看見凌亂的書桌上不剩一本書,抽屜基本上都已被打開,地板上癱著一張張空白的被撕碎了的書頁。
“姐!你怎么了!!”冷述寧知道,冷沐安平時十分愛整潔,沒有什么很特殊的情況她的房間絕對是不會這么亂的,他明知道不會有些什么好的回應,但是他依然瘋狂地敲著門。
冷述寧的大腦仿佛已經被什么東西完全地攪亂。焦慮,擔心,害怕,憤怒,以及不安,一切都令人感到窒息一般都痛苦。
他顧不上整理衣服,隨意套上一件外套便出了門。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重的氣息雜亂地從他的嘴里吐出,用手掐住快要掉下來的外套,一切都如此狼狽。